来中国之前，伦敦人卡尔在英国做了18年古董汽车生意。因为喜欢雷鬼乐，跑去牙买加开了5年酒吧。之后来到亚洲，在交流无障碍的印度开了18个月的酒吧。再去西方人泛滥的泰国，经营酒吧4年。再然后，他听从1989年就在中国开酒吧的朋友建议，来到大理，与东伦敦的老乡斯科特合伙，在人民路上开了间坏猴子酒吧，并且一待十年。

“十年前，我们不会说中文，当地人不会说英文，去办营业执照都有问题，也没法雇佣中国工人。筹备第一间酒吧时，我们白天装修，晚上营业。当地人只觉得我们是怪家伙，白天施工吵，晚上音乐也吵。”后来在坏猴子工作的中国女孩跟当地人说，卡尔和斯科特能把整个吧里的杂事全干了，包括刷厕所。“我想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当地人开始喜欢我们——他们觉得我们是在非常努力的工作。”

刚开业的坏猴子只是一个小酒吧，躲在人民路的另一面。十年前的人民路不是商业街，不准把招牌挂在外面，甚至要敲门确认这是不是一间酒吧。那时的坏猴子是个鬼佬据点，所有来到大理的老外都知道它。“十年前来大理的中国人不多，外国人多。来教书的、生活的、度假的，或者来了一趟越南，就顺便来看看大理。”卡尔和斯科特从家乡带来正宗的炸鱼薯条和自酿啤酒。“开始我们是想为在中国的西方人做啤酒，后来中国顾客也爱上了它。”接下来卡尔的计划是将自酿啤酒做成品牌，批量装瓶生产，全国销售。

除过大理，卡尔也去过中国的很多城市。这位伦敦人发现，中国人能在饭店、KTV、迪厅里喝个痛快，酒吧却不多。“我们也去过一些中国人开的酒吧，它们从外观到内里都差不多，酒与服务都是一模一样。你甚至不能坐在吧台前跟酒保交流，他们看起来并不友好。”所以当坏猴子搬到路对面更宽敞的地方后，卡尔马上做了宽敞的大门欢迎中国客人。“十年间，中国的变化很大，人们不再像以前那么拘束。现在吧里的客人有八成都是中国人。”

现在的坏猴子酒吧，在大理古城的火爆程度数一数二。想在晚上去喝杯酒？你需要跟大门两侧的酒友说抱歉、拨开鬼佬和妹子挤进吧台、再跟酒保喊着说话。坏猴子还请来一位律师，专门负责在全国打假，关掉其他城市的“山寨”坏猴子。

在中国待了十几年，卡尔基本不会说中文。因为来自中国人的问题总是简单且一成不变。“你的头发是真的吗？你洗头吗？你从哪儿来？英国所有人都跟你的发型一样吗？这些问题我一天能被问十遍。”

至于中国游客的拍照习惯，“刚开始时，我也觉得每天最少被拍十次很烦，但渐渐了解这个国家后，也就习惯了。中国封闭了很多年，人们在短短几十年的开放中需要接纳的太多。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中国流行音乐很无聊，但我们请到吧里来演出的中国乐队，他们都很酷。”

现在的坏猴子雇员不少，卡尔也依然会擦杯子扫地刷厕所。“只要没事，我和斯科特就天天就在这儿当服务员。我们都不是背着一袋子钱来雇一大堆人当老板的人。比起赚钱，我们更想做的是经历与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