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想到李达康这个人物能够成为网红。”《人民的名义》播出之后,吴刚不在北京,有一次,他偶尔拿起手机一看,“哇!关注度那么大”!连表情都做成了包,不断重复着,把他吓了一跳。有时他打开弹幕,看到自己的头顶上有很多“6666”在飞,他还奇怪:这“6666”是什么意思?
吴刚当时犹豫了很久,才接下李达康这个角色。“我比较早就接触到这个戏,李路他们一开始找我,说吴刚你来。他们贴了两面墙的演员,我说这么多演员这戏怎么拍呀?”看完整个剧本以后,吴刚对李路说:“这演员能不能砍一半?要不观众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导演没有采纳吴刚的建议。“他们说这是一部大篇幅、大尺度的戏,”吴刚说,“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选演员,最后敲定的这一拨人,还是比较靠谱的。”
吴刚给李达康这个人物的定位是:“性格还是比较豪放的,我是第一次演这样的人物—敢干敢说、敢爱敢恨。”
这是一个有挑战性的角色,因为吴刚接触过的最大的领导只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党委书记,对副省级的市委书记,“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
吴刚开始在网络上搜索政府开会的视频,看省领导如何开会、演讲和接见贵宾。“反复看,说话什么样,倒水什么样,坐着什么样……”吴刚说,“每个人物都不一样,有的人性格非常豪爽,有的人四平八稳。”在研究了无数市委书记的视频以后,吴刚“从里面挑了一些合适的色彩,加到需要演绎的人物中”。吴刚从剧本中理解的李达康是“一个很有张力的人物”。“以前没有演过,所以这回想试一把,而且我觉得这戏不是特好演。”
吴刚开始从细节方面丰富这个人物,最重要的道具是水杯—这在后来果然成为剧中重要的梗。吴刚给达康书记设计了一个“喜欢喝茶水杯不离身”的细节。吴刚非常喜欢喝茶,而剧中的那个杯子,正是他戏外用的茶杯。
吴刚对表演有一个骆驼理论,他说:“演员的肚子里应该是一个杂货铺,也要像骆驼一样装满各种素材,需要的时候你得倒出来。”
2008年上映的电影《梅兰芳》,吴刚在片中饰演费二爷,几乎每次拍片都一条过,导演陈凯歌大加赞赏,给吴刚起了“吴一条”的雅号。孙红雷还主动找吴刚交流演技,后来才有《潜伏》里吴刚饰演的情报处处长陆桥山。“我塑造的这个人,要像个实心儿菜,每一层都是扎实的。”这是吴刚在表演艺术中对自己的要求。说起演戏,吴刚喜欢用一个词—“干”。
吴刚在戏里把李达康演绎成一个闯将的形象,为了GDP不顾一切,包括家庭与个人爱好。有人怜悯这样的改革先锋,为他写了歌词:达康书记别哭,祁厅长会笑,别低头,GDP会掉。但也有人评论,剧中李达康的演绎太过于锋芒毕露,这样性格的官员,在现实生活中,最多也就干到科长级别。
在研究了无数市委书记的讲话之后,吴刚在“豪爽”和“四平八稳”中选择了前者,这是一种勇气。因为吴刚心里明白,以人民的名义来选择一位市委书记,人民也会选择现在的李达康。后来,李达康成为网红,吴刚在采访中说:“观众这么关注这个人物,是我没想到的。我觉得大家喜欢他,是喜欢他的坦荡、他的执着、他的单纯。”
说到当初对李达康的人物把握,吴刚说:“演戏悟性很重要。”早在《潜伏》霸占国内电视屏幕的2009年,吴刚就以电影《铁人》中饰演的王进喜,获得第27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主角。为了演出60年代没饭吃的中国人“皮包骨”的感觉,吴刚只吃西红柿和花生,要把自己吃成营养不良,他说:“这是演员对于职业的态度和专业精神的要求。”
但最佳男主角的身份并没有让吴刚走红,反而是《人民的名义》中萌萌的表情包让他成为网红。
八年前,吴刚做客朱军主持的《艺术人生》节目。节目中,朱军和吴刚探讨走红的问题,吴刚坚定地回答:“机会若落在我的身上,我绝不能辱没它。”
2017年,当吴刚真的走红时,他用“不能急于求成”来总结自己的演艺生涯:“一个人做着一件自己喜欢的事,一件梦寐以求想干的事,是多么幸福。一路走来,回头再看,干得不错,甚至已成事了,这是多大的福分。老天爷给饭吃要珍惜,人一定要懂得感恩。”
达康书记走红全国后,吴刚的生活比以前更忙了,一些拍完了戏就再也不联系他的剧组,也把他找出来做宣传。还在拍《人民的名义》时,吴刚就接到吴京《战狼2》的邀请,去非洲演一名越战老兵。吴刚在发布会上吐槽吴京:“在剧组天天让我滚,打仗的时候在石头地上滚,坦克漂移的时候在坦克里滚。摸爬滚打全干了,拍完戏都没联系过我。《人民的名义》红了之后,突然叫我来宣传。”引来哄堂大笑。
最近十年,小鲜肉占领影视市场,作为实力派戏骨,吴刚却为他们鸣不平:“其实我觉得不用那么批这些小鲜肉,各有各的定位吧。我还挺接受这些‘小鲜肉’的,有的也很玩命,不是所有的都靠脸,只是个别的人,因为某些人把所有的都按死,我觉得不合理。演员要摸着心脏去工作,说大话没用,首先要对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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