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艺术家黄永砯将《现代绘画简史》和《中国绘画史》这两本所谓“艺术圣经”扔进洗衣机里搅拌了两分钟。中西艺术的代表就此变成了一堆纸浆,他把这堆纸浆捞出来放在一块破玻璃上,玻璃则搁在一只破旧的木箱上,箱盖上写着:“《中国绘画史》和《现代绘画简史》在洗衣机里搅拌了两分钟。”
这堆纸浆因此成为中国现代艺术史上最著名的作品之一,而在这件作品里,洗衣机充当了一个思考者的角色——可以说,这是中国艺术家赋予家用电器艺术性的最初尝试之一。
家用电器大致可以分为两个类别:工作机器和娱乐机器。前者的代表是洗衣机、冰箱、空调,后者的代表则是电视机、收音机。它们或者解放了人类的双手,让他们得以去做更多事情(比如洗衣机),或者提供信息,开拓人类的眼界(比如电视机),因此,人们常常用一种敬畏的眼光看待它们。
学者汪民安这样评价洗衣机:“人们可以放弃做饭,放弃电视,但是,人们无法放弃洗衣服。就此,洗衣机遵循自主性的节奏,她昭示了生活稳固的一面——即便是充满动荡之际,洗衣机也富有规律地正常工作。”他把洗衣机的运作称为“一个复杂的叙事过程”,“它发出的声音充满着变奏:有时候是轻快的水流声,有时候是间歇性的嗡嗡声,有时候发出迅疾的低声轰鸣,最后是戛然而止的警报提示音”,而每一种声音都意味着不同的叙事过程。
不过有些人对洗衣机的要求是安静、稳定,千万不要吵到别人——比如那些半夜才有空洗衣服的OT达人。卡萨帝云裳双子洗衣机可以满足这一需求:虽然是上下双筒,但独创的自平衡系统使两个筒之间互相校正、互相平衡,保证整机稳定;钢骨一体化+7维减震+涟漪减震侧板的结构则最大限度降低机身震动,于是,它就像汪民安所说,“将这跌宕的过程紧紧地捂住了”。
汪民安甚至专门写了一本书,来礼赞包括洗衣机、冰箱、电视机这现代人不可或缺的“三大件”在内的家电:《论家用电器》。在他看来,如今家电和住宅已经融为一体,没有它们,住宅就是不完整的——“机器内在地镶嵌在住宅结构中成为它的有机部分”,因此,待在家里,既是一个空间经验,也是一个家电的使用经验。对他而言,整天跟这些机器打交道,它们是自己生活中的重要部分,当然应该把使用它们的经验记录下来。而这些记录是有价值的,比如“三大件”在数十年间的变迁——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手表、缝纫机、自行车到80年代的冰箱、彩电、洗衣机,90年代的空调、电脑、录像机,再到如今的手机、iPad、Apple Watch,就是一个很好的社会学课题。
“观念和行动可以改变历史,但是,物和机器同样可以改变历史。”(见《论家用电器》)18世纪末,德国哲学家舍勒曾感叹:“哲学往往过于局限在思辨范围内,敢于涉及生活用品领域的思想家寥寥无几。”舍勒提出的解决方案是,把哲学和日常生活调和,“使生活的需要和认真的理性关注和谐一致”。
汪民安对家用电器的礼赞,正是顺应舍勒们的呼吁。“这些以电为基础的物体,它们也在快速脱离人的意志而自主地进化,它们也有自己奇妙的生命历程。”“或许我们需要新的传记,不是人的传记,不是观念的传记,而是物的传记,物的生和死的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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