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6日,北京电影学院。“古龙派”导演高群书从第五代导演田壮壮手中接过沙发状的小奖杯,胖者接替瘦者成为2013年土豆映像节的评委会主席。
高群书拿着小沙发说:“我一开始不想来,我怕我当了评委会主席以后,没有评委来了。但后来我答应了,也许是因为我长得像土豆。”土豆映像节取材于野,不拘一格,正是高群书风格。一个多月后,高群书在他的工作室谈到今年土豆映像节的评选取向,正是“野,生猛,不太规矩”。
“出身不重要,但不要被你的出身所累。”
高群书把自己给本届土豆映像节带入的元素总结为两条:第一,作品是新一代的,不太规矩,比较生猛,比较野;第二,作品要讲究叙事。
叙事不完整,是高群书对这几年微视频作品的一个总结。“很多创作者的试验色彩很浓,他们没有发现生活,而是以专业的标准去寻找生活中适合表现电影的素材。”最终结果是“新是挺新的,但生猛劲不够,电影与对生活的理解撕裂开来了。或者过于规矩,形式太像一部电影,唯独意识、发现和叙事不像一部电影。这是中国电影特别大的一个问题”。
高群书希望找到这样的作品:在生活中有感悟后,再用专业的形式包装起来。不久前,高群书参与评选的一个视频创作比赛,入围的作品“视角很别致,一看就是从社会与文化的角度来看问题,而不是从专业的角度来看问题”。高群书认为,把发现生活和叙事的能力“都训练好了,一旦进入电影工业,他才不会感到陌生,也不会被电影工业拒绝”。
非科班出身而成名的高群书说自己偏爱“野蛮生长”出来的苗子。“我更喜欢非电影专业的,有些科班出身人拍出来的作品,技术上很像电影,但怎么看都不是一部好电影。他们只是在作品里训练摄影的感觉、色彩的感觉或者是表演的感觉。这是非常可怕的。而有些人拍出来的,技术上看不像一部电影,却是很好的电影,我更喜欢这种作品。”
高群书又说自己并没有固执于科班或者非科班,“出身不重要,但不要被你的出身所累”。高群书说自己一开始不敢来当土豆映像节的主席:“我怕自己水平不够。但后来一想,土豆嘛,都是出身草根的年轻人,就像我当年出身的低俗一样。我也希望帮他们一把,把他们从微视频的彼岸拉到电影工业的此岸。”
“电影是工业”,并不是“天天只对着电脑,只会纸上谈兵”就行的。
这是一条不易跨越的鸿沟。高群书认为,“电影是工业”,并不是“天天只对着电脑,只会纸上谈兵”就行的。“我接触过很多有才气的人,才气比我还高,谈电影、写影评的水平都很高。但当他们亲自操刀时却拍不出好的电影。有人说这是因为眼高手低,我觉得不完全是,是因为他们离现实的生活太远了,他们就没有真正进入这个社会。”
离现实生活远,也是很多微视频导演的问题。高群书就遇到不少这样的“有理想青年”,他们有志于电影,然后“自己会看很多电影,看很多书,对电影都有自己坚固的看法”。之前,高群书在某省卫视一个视频评选节目选出了一个新秀。投了钱,但真正进入操作时,新秀“对电影的理解和对电影的处理”却令高群书“特别失望”。还抱怨“只在现场看到他的作品,而不知道作品是怎么出来的”。
这次土豆电影节选出来的新秀,高群书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失望”。“电影是一个工业,需要团队合作,还需要一个物理的过程——机器怎么用,道具从哪里弄,颜色做旧怎么做,钱怎么控制,怎么跟人打交道,你怎么把自己的意识贯彻到剧组里去——他们可能是三十人、一百人,甚至三百人。”高群书说,“不仅仅是在家里四堵墙内的事,而是要走出家门,接受这个社会和这个时代的考验。这是他们能不能进入电影工业最大的考验。”
高群书认为,必须让这样的理想青年改变自己的想法,并且要“很主动地有意识地去做这些训练”,才能融入电影工业,否则“就很容易陷入小圈子电影的路子,而不是面向大众的电影”。
“问题只是你怎么给他们帮助以及他们是不是愿意接受帮助。改变他们的时候,他们很抗拒,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高群书很无奈地说,“也许是受了某个欧洲大师的影响,他觉得自己的叙事方式更牛B,而我们的方式很低级。很多是这种意识问题。人有时候很奇怪,你对他好,他不一定能察觉出来你对他好。但是,最后能接受的,都成了,没接受的,都不成。”
“中国电影工业已经到更新换代的时候了,新一代的导演应该要起来了。”
高群书对这几年来被土豆和优酷培养出来的新秀们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也希望这股新的力量能给中国电影业带来新的气息。
“中国电影工业已经到更新换代的时候了,新一代的导演应该要起来了,短片是一个很好的训练。”高群书希望通过土豆映像节这个平台“发现一些新的电影后备军”,“有一批年轻人已经潜伏着,蠢蠢欲动了,需要我们来推一下,让他们进入电影工业。”
三到五人,300万到500万的预算——这是高群书在接过土豆小沙发时对参与者们许下的承诺。“我给他们投资和监制,直接拍院线电影,进市场考验。”高群书很看好这些年轻人,还认为这些野路子出来的新生代,会像当年的《疯狂的石头》和去年的《泰囧》一样,“上来会把现在的导演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是一群黑马吗?高群书说:“我觉得不是黑马,因为黑马是意想不到的,而这群人,我已经看到他们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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