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的历史倒是一点也不疯。这座可以追溯到公元2世纪的城市,长期处于一个陪客的地位。直到16世纪,巴利亚多利德的一场大火让菲利普二世把宫廷短暂迁到此,马德里才有了转机。在这位皇帝治理下的马德里,催生出了一大批黄金时期的西班牙艺术家,如迭戈·委拉斯奎兹。
在委拉斯奎兹的画像上,作为背景的马德里还只是一片乡野。一个多世纪后,戈雅画中的马德里才开始有了城市气质,那要多亏了外号“马德里市长”的查尔斯三世,他在任期间主持修建了下水道系统、照明系统和公墓等城市设施,还有最重要的——后来放下了委拉斯奎兹和戈雅作品的普拉多美术馆。
自19世纪初拿破仑南下到西班牙内战,马德里经历了一个半世纪大大小小的炮轰。直到弗朗哥去世的上世纪70年代末,马德里第一次公投出了市长——左派作家恩里克·蒂耶尔诺·加尔万,在他带领下,整座城市在80年代掀起了一场类似60年代纽约“反文化运动”的马德里文化运动。
上世纪80年代末,马德里开始建摩天大楼,结果一下就造了四幢,合称“四塔楼”,它预示了当代马德里的城市趣味:一种个人化的狂欢。每一个人都可以在马德里找到自己的嗨点。艺术爱好者可以沿着普拉多美术馆、提森—博内米萨博物馆和索菲娅王后艺术中心一口气看完从中世纪到现当代的大师作品;文艺青年则可以在文学区里去塞万提斯和海明威们挚爱的小酒馆喝一杯;爱电影的可以去马拉萨尼亚区找阿莫多瓦电影里的小街;爱购物的则可以去萨拉曼卡区淘设计师精品店。
因为个人化,马德里不是一座端架子的首都。吃货们魂牵梦萦的圣米盖市场,方寸之地,一应俱全,直到半夜都有人站着喝桑格利亚。大厨帕可·龙赛罗把世界最贵餐厅开在了伊比萨岛,却在马德里做他从小最爱的tapas。马德里最出名的雕塑《熊和草莓树》——就是一头熊想要爬上一棵呈蘑菇状的草莓树,在当代语境里相当不正经,这雕塑距离今天“熊男”的聚集区仅几步路。每年夏天的马德里同志大游行,200万人路过这座雕塑时,心潮一定都很澎湃。
马德里一年有270个晴天,除了户外运动称霸欧洲——以“皇家马德里”为名的足球队与篮球队都是欧洲第一,马德里的室内也都有晴天。他们的地铁是能治好色盲的:地铁站里大面积的鲜黄配粉蓝、粉红配草绿,每条地铁线的代表色都属鲜艳欲滴的粉色系。
“马德里屠宰场”(Matadero Madrid)代表了马德里与众不同的首都模式,这片上世纪初的屠宰场2006年被市政厅改建为文化创意园区,主攻西班牙当代艺术。十个以不同艺术类型区分的区域邀请了不同的建筑师操刀,在对外观不做大改动的情况下,几乎每一栋建筑的内部设计都拿过国际大奖。
“我们的主体从来不是这些建筑,而是它们所承载的城市的历史沉淀感。”马德里屠宰场的当代艺术项目总监卡洛塔·阿尔瓦雷斯·巴索说,屠宰场项目依靠多源头的收入来源(政府、私人基金会、赞助、公共展览与私人展览等),有许多创意园区在发展中都没有的一种平衡。“我们的发展优势是以一种缓慢的节奏发展,而我们计划再用十年来慢慢完成规划上的细节。”
马德里人总说自己是在“杀死时间”,他们不睡午觉、不为忙而忙,用一种与他人无忧的方式实现个人的狂欢与价值。整座马德里城市,何尝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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