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跃在上海文艺战线上的一支奇葩“顶楼的马戏团”乐队最近的一张专辑是2010年的《上海市经典流行摇滚金曲十三首》,其中13首金曲全都用上海话演唱而成,歌词脍炙人口朗朗上口,比如《我爱外来妹》中的“一个上海人,讨老婆真麻烦,想要拿一个上海小姑娘接到屋里来,就要吐出几辈子的积蓄来”;《侬要会做人》中的“钞票太多的富人开宝马撞撞人,穷人只有被撞死的命。侬想要捉牢他们帮他们讲道理,他们讲不就是多陪侬俩钱”;《我想有个家》里的“虽然我生在鸽笼一样的家,但是我不想再这样长大。你看他很有钱什么都不缺,走上去和他搭讪要露出笑脸。只要跟他多做爱,常去他的家,套不住老外,就钓个台巴,让我拥有一个家”。
这支隶属于上海市演出局“送戏到基层临时办公室”的上海马戏界年轻生力军,还在“摇滚上海2009”演唱会里特别地火了一把,凭借压轴歌曲《上海不欢迎你》切实地让人民群众如沐春风、如梦初醒:“上海不欢迎外地人,伊也不欢迎上海人,上海只欢迎一种人,就是有钞票的人。世博会实在是了不起,全世界有钱人都来勃起。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只要侬有钞票。”除此之外,海关公务员兼职主唱的偶像派小生陆晨也经常在台上帅气脱裤,潇洒挖鼻,热情裸体,并裸奔下台,全身心回馈忠实(尤其是漂亮)的女“马桶”(顶楼马戏团粉丝昵称)们——面对马桶们的落泪尖叫与媒体们的卖力热捧,陆晨也曾公开抒发过生自心底的感激之情:“那些采访我们的SB记者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那些听我们歌的SB乐迷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唱什么。”
而要提到上海偶像派顶马,就不能不提东北冶艳派二手玫瑰。
二手玫瑰的主唱梁龙是中国摇滚乐队中最妖娆的那一位。这个来自齐齐哈尔穿43码鞋的八尺大汉,在舞台上的基本装束为:戴花浓妆,红绿旗袍,大红脸蛋,颦笑豪情。2003年,二手玫瑰在首张同名专辑中提倡《允许部分艺术家先富起来》:“允许我国的农民先富起来,允许我国的美人先富起来,允许我家的佣人先富起来,允许我国的艺术家先富起来。一群猪啊飞上了天,一群海盗淹死在沙滩上。我的儿子被做成了金钱,摇曳的花枯萎在河岸。”2006年,二手玫瑰又打着大鼓描绘了一下《娱乐江湖》:“三人行它有师傅,六人行没定有亲属啊。九九归一回了手啊,可我们是否想清楚呢。乡间的酒肉它臭了,城市它却冻死骨啊。人是那盘中的餐呐,真的是好辛苦啊。”
但,也别老盯着二手玫瑰四大汉子的花花绿绿,人家上着红妆的主唱梁龙可是很严肃的:“不伦不类的化妆就是一种表达,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风格,我的化妆是在讽刺这个同样戴着面具并不真实的世界。”2011年时,二手玫瑰也不能免俗地迎接了一下末日,在《串门》中唱:“人在城里城在村中,而梦遗在了哪里。2012就要到了你的媳妇儿你还要不要了,要知道世事难预料没准明天呐,就跟我好了。嘿嘿天塌下来了,嘿嘿水漫过来了。一群末路的神儿啊,一江春水的人儿啊。”2012的时候二手玫瑰来广州唱了这首歌,面对记者时梁龙说:“其实我们是一支严肃的摇滚乐队,我们是严肃地搞笑,严肃地调侃,严肃地批评,严肃地反省,严肃地扭着大秧歌。”
在基本没节操也没正形的摇滚界,娱乐办法是五花八门毫不重样的。
不是偶像也不冶艳的,可以学左小诅咒走走调。你看这位本名为吴红巾的中年男子,曾替《钉子户》走过调:“不要再来烦我了,不要再来烦我了。我是一个钉子户,知道不?我只想躺在这里睡个好觉”;也曾告诉大伙《税务是个橡皮筋》、《每个人都是逍遥在外的罪犯》,以及《野合万事兴》。不想走调的,也可以跟着《性感的叛国青年》诱导社乐队唱两句《人渣人》:“嘿老头,是想不想玩个丰满的婊子;嘿小伙,你是不是正在呕吐的青年;嘿社会,你是不是孕育垃圾的宝地;嘿政客,你是不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当然,若你不会唱,搞点字写也是可以的:在我国著名不专业音乐杂志《我爱摇滚乐》中,就有固定新闻栏目“求真新闻月刊”——有超现实娱乐新闻理想的同学,去这里练练笔都是极好的。
曾经以愤怒为己任的朋克们,早已经不流行愤怒那一套了。他们转用看似娱乐的方式,玩世不恭地调侃着埋藏心底的怒气。但也可能并非如此。查克?帕拉纽克在《搏击俱乐部》里说了,“没有一样东西是牢固不变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今天你所愤怒的东西,明天可能就不存在了。青春、梦想、奋斗……越像肥皂泡的就越是肥皂剧,总归会撒着狗血表演完——而在那些肥皂沫里唯一剩下的,只有永恒的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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