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晚上的《败家子》到元宵晚会上的《乐在元宵》,郭德纲、于谦组合遭遇史上最冷的评价,有网友评论说“从头到尾没笑过”。但这并不算是郭德纲的失败,这是晚会相声的失败。天津相声名角赵津生在天津的剧场里呼风唤雨,可2010年上春晚的反响也一样平淡。
相声原本是街头市井的语言艺术,听的就是好玩、有趣、调侃、戏骂,能把观众所见所感、所喜所怒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让生活中的情绪在相声中得到释放,这才是相声的娱乐性。
相声生于街头,盛于剧场,死于晚会。如今在京津等北方地区,各种剧场中的相声依然长演不衰,从天桥乐、德云书馆、大栅栏广德楼到西城文化中心、朝阳九剧场,各种相声团体和个人的表演层出不穷,汇聚了各种年龄、各种口味的观众。可一上到晚会,相声就束手缚脚、干瘪空洞。郭德纲也曾说过一段《论五十年相声之现状》,对此颇有涉及,但这样的段子依然只能在剧场里出现。
晚会相声的始作俑者当然是春晚,1983年的第一届春晚就有马季、赵炎的两段相声。但1984年春晚上,马季以一段《宇宙牌香烟》才真正打开了相声的全国影响。现在看来,这段相声融合了单口相声和小品的表演形式,比传统相声更为活泼,但最重要的是,它以讽刺社会丑恶现象为角度切入了观众的生活。
此后走红的晚会相声,无一不是以讽刺为亮点,《虎口遐想》、《电梯奇遇》、《大新闻》、《小偷公司》、《巧立名目》,等等。从这一点讲,无论相声还是小品,接地气、说人话才是它们成功的关键。相声就是相声,歌颂、宣传,什么都好,任谁听多了都会腻烦,尤其到了现在,“假装在娱乐,实际在说教”的把戏,越来越容易被识破,不买账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屁股决定脑袋,站在谁的立场上讲笑话,谁才会笑。
除了讽刺的核心,怎么讽刺也是相声的一大要素。晚会相声为了照顾到海量电视观众的认知,往往会在桥段上显得陈旧,这一点和相声接地气的要求背道而驰——网民最爱嘲笑的就是看看春晚的相声小品又用了多少已经过时的网络段子。
在剧场相声中,除了郭德纲的传统与现代混搭,其他相声表演者也在不同方向拓展各自的路线。王自健往往会使用网络语言和科技语言,他是网络游戏玩家,也是3C产品爱好者,他会说“我是一个很博学的人哪……东部王国与卡利姆多博学者——成就都做完了”,引起魔兽玩家的欢呼。嘻哈包袱铺则充满80后的特质,既时尚又亲切,而且反应快——央视新大楼配楼着火第二天,嘻哈包袱铺就把新闻编进段子,“昨儿晚上元宵节放烟花,火一点一放,一个烟花过去了;再一点一放,又一个烟花过了……放了两个钟头,妈呀,中央电视台着火了”。
幽默和讽刺的艺术,都是永恒的。无论是流行于欧美的单人脱口秀(stand comedy),还是香港的黄子华、张达明、林海峰的港式“栋笃笑”,又或者是年轻相声演员拓展的电视娱乐节目形式《今晚80后脱口秀》,关注当下始终是幽默的核心。
或许它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相声,但它们是相声的拓展和延伸。好玩,幽默,讲讲人情世故,顺带讽刺一下扭曲的社会现象,这比任何道德文章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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