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新周刊》的新锐榜在大理举办,当时就想写大理名人段誉。开头打算这样写——人民路遇段誉,我曰:“你好,我是财子。”段誉曰:“你好,我是段子。”我曰:“不好笑。不但不好笑,意头也不好,我俩在一起,人民路变‘段我财路’了。”
真实的段誉还是有点意思的。《无为寺传灯录》载:“誉善书荷花。边款喜题:大昆明湖畔夏雨荷。”又,“喜琴,著有《玉荷诗笺》四卷,《琴谱》一卷,遗曲三首。”妥妥的文艺青年!特别是他擅长的六弦吉他,六脉神剑一脉一根,拨得哗哗响,个人演唱会观赏性极强:间奏时六脉神剑可发激光,伴舞则是凌波微步;舞台效果也是空前的——“苍山上的朋友,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与小说中的描述一样,段誉文武双全。北宋武学界两大巅峰人物“北周南铉”,“北周”是周桐,其关门弟子是岳飞;“南铉”是六铉大师,他教出了赫赫有名的段誉。段誉的另一个老师是妙澄大师,“澄授誉六门妙法,皆异术奇门”。岳飞和段誉如果打一场,胜负如何?个人推断应该段誉赢,因为岳飞只有一个师父,段誉则是“双核”。段誉的祖上几乎都出家做了和尚:段思英、段素隆、段素真、段思廉、段寿辉、段正明、段正淳……他自己最后也当了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祖上八代都是得道高僧”。
1108年,段正淳禅位于段誉,理由是“彗现疫起,国人有更王之心”。现实中的段正淳其实不花心,《大理古佚书钞》录有他写给老婆高升洁的赞妻文:“国有巾帼,家有娇妻。夫不如妻,亦大好事。妻叫东走莫朝西,朝东甜言蜜语,朝西比武赛诗。丈夫天生不才,难与红妆娇妻比高低。”段誉26岁当上王爷,“誉立,二十二国、三十七部诸夷酋首,皆入大理朝贺……誉勤政爱民,国中渐富”。他除了能文能武,还有很强的商业头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主营运输机械,就是卖马。客户是宋朝,市场就在我大广西,经常每单以1500匹马为定额,每匹以价格30两至60两白银进行交易。卖牲口谈价的习俗是双方把手伸进袖子里互相捏手指头,交易结束客商就吹:我跟段誉交过手,六脉神剑也就那么回事……
好日子并没多久,三年之后地震了,差点颠覆政权。此震段誉难辞其咎。震前欧阳锋曾贼头贼脑在大理逛了一圈,不料段誉只听专家建议,无视蛤蟆上街,以至于酿成大祸。灾后就发生了叛乱,“三十七蛮多变而拒课”。拒课就是不交税。最终平息叛乱的是宰相高泰明。高家是大理国最有权势的家族,一直维护和保养段誉的江山,甚至,段誉的江山就是高家给的。高泰明死后,其子高智昌和段正严饮酒,高智昌醉酒失言:“皇帝本应属我,是我父听阿爷言而让位段正淳,段誉才得以上位,我不服。”段誉大怒,以忤逆罪遣高智昌到南城修墙搬砖,云:“砖”治各种不服。不久高智昌病死,高的下属不服,密谋刺杀段誉,不料被拿获。“誉赦之。二士弑王不成自尽。”云南人民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剑走偏锋,估计死法也很个性,可能是晚睡、不吃早餐、电话总开机。朋友圈有云:“12点后睡觉等于自杀”“不吃早餐等于自杀”“手机24小时开机等于自杀”……
《南诏大理国史》说此后天下太平,段誉开始忙着生孩子。杨慎《南诏野史》说大理国王“有妻妾数百人”。女人虽多,但一共只生下四个孩子(一说八子),且全部出自皇后。段誉的大老婆确实姓王,《滇史》提及其谥号为“天景端文孝德懿皇后王氏”。不过只提姓氏,名字语焉不详,金庸可能就此起名“王语嫣”——当然叫“王不详”更合适。她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操蛋。1172年,段誉被儿子段正兴逼迫退位了,理由和段誉上位如出一辙——云南出现了长达24天的大雾:“三月十四日,大雾。历二十四日方开。”白茫茫伸手不见五指,过桥的米线撞断成了豆芽。随着段誉的退位,王子和王女的幸福生活就此结束,王爷出家了。
段王爷有了新名字:法号广弘。这是一个适合汽车销售公司的名字,可能因其寿命而来:他活了94岁,虚岁95岁,正好是汽油型号,还是高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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