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国好声音》2012年度亚军、国内时尚五大刊大片常客、央视《梦想合唱团》上海队队长等诸多身份,吴莫愁还是沈阳音乐学院流行声乐系一名大二生。按照声乐老师张楚格的说法,“我们系出来的现在最有名气的就是吴莫愁了”。那英说吴莫愁是属于未来的,庾澄庆说吴莫愁是来破坏再重建的,张泉灵说超级喜欢和超级不喜欢吴莫愁能“引发一些家庭内部的势不两立”,左小祖咒说吴莫愁的唱法才是真摇滚……而吴莫愁自己说:“我从没觉得要成为谁,唱每一首歌都是自然而然就想这么唱。出门有人问我是不是吴莫愁,我逗他说我是李娜。”
距离2012年9月21日吴莫愁以《天涯歌女》与《痒》的“混搭”一战成名至今,已经过了116天。在好声音的舞台上,她破坏并重建了王力宏的《改变自己》、F4的《流星雨》,在央视的《梦想合唱团》里,制作人Mr.Fantastic又相中了她,向她发出邀约。2012年最后一天,她带着新单曲《我要给你》,登上了浙江卫视的跨年演唱会。
过渡语:平时吴莫愁不起眼到让同学记不住,却几次三番在学校举办的小型音乐会上亮瞎众人眼。
生于1992年的吴莫愁在小学四年级时转校成为艺术生,开始离家住校。初二时学了些街舞在外演出,结交朋友积攒人脉。到沈阳音乐学院之后反而成了走读生,主要跟校外音乐圈子来往。平时她不起眼到让同学记不住,却几次三番在学校举办的小型音乐会上亮瞎众人眼。“吴莫愁底子很好,非常有特点,声音辨识度很高。”这是她第一次进棚录歌时,张楚格的评价。
老师张楚格在2006年参加过超女,“超女与好声音完全不同。超女不那么注重声音,很多都是大合唱,联唱,切歌切得很严重,一首歌两分钟左右,几句就完事了”。学生吴莫愁也看过超女,那时还小,没想参赛。后来她在系里专业课考试中拿了两回第一,成了The Vocie的粉丝,就急着想上电视了——这时候,她校外的音乐圈子起了作用:“我正愁怎么上电视呢,好声音就来了。听一些音乐圈的朋友随口一说,我就去了。”
好声音导演吴群达说,吴莫愁是在节目第一期播出之后被推荐的。“她是导演组朋友的朋友,说之前就想推荐她,但因为她英文歌唱得很好,中文歌适合比赛的不多,一直犹豫。我让他别犹豫,是好的我们都要。”参赛前,吴莫愁还曾在离学校20分钟车程的旋转木马酒吧驻唱过:“每天晚上从9点唱到晚上12点,回家差不多凌晨1点,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就起床,收拾收拾去学校。”酒吧老板白羽在中国教育3台的采访中说:“《痒》她在酒吧就演绎得非常好。她在好声音上的所有歌曲,基本是我们这儿的必修课。”3个月的驻唱,更像是她的赛前准备。
过渡语:“哈林说,吴莫愁就是要冒险。如果我们真的想帮她,她必须要冒险。”
2012年7月27日,《中国好声音》第三期播出,吴莫愁亮相。上台前,节目组要她爸爸的照片,她没给。“其实我有,我不想给。但我也理解节目组,这是有规则的。只是我对这件事极逆反。”根据本期总导演吴群达的回忆,录到最后,庾澄庆问了她一句,“你刚才说了好多关于你爸的事儿,你爸来了吗?”吴莫愁愣完笑着说:“我爸在天上哪!”说的时候她故意放小声音,“就算说,也是想办法尽量不说明白。反正我说了,听见没是你的事。后来知道被剪掉了,我特高兴。”
2012年9月21日,在庾澄庆组四进一考核中,吴莫愁以一首《痒》&《天涯歌女》的组合,成为话题。这两首歌都是她自己想唱的,决定把它们融在一起的是庾澄庆。“哈林说,吴莫愁就是要冒险。如果我们真的想帮她,她必须要冒险。”在吴群达看来,这次冒险像是块砸到主流视野中的石头,让吴莫愁变成一个话题。“在一个音乐节目中,有一个人用一首歌就成了焦点。没有讲故事,就用音乐来讲话。大家都说怪的时候,你能看到有一个人说:我喜欢。”
2012年9月30日,《中国好声音》年度总决赛播出。在第一轮和第二轮中,吴莫愁唱了《改变自己》和《流星雨》。这两首歌都是吴群达帮着选的。“吴莫愁应该以怎样的形象出现在8万人体育场上?我想起了一句歌词:‘新一代的朋友我们一起来加油’。它能够承载吴莫愁想要表达的东西。”后来排练时他又觉得,只有这一句话是不够的。“先是我加了8个8拍的军鼓,哈林又把70年代的老歌I Love Rock N' Roll加进去。要怎样重新改编这些带有时代印记的流行歌曲,通过破坏将它们重建到当下这个时代,是我们表达想法的最重要方式。”
在节目中,吴莫愁的成长有两条线索。“她因音乐与声音遭受非议,慢慢找到音乐道路的故事是主线,她父爱的缺失,在哈林身上找到父亲般的关怀与认可,是隐线。”对于吴群达来说,总决赛的第三轮,吴莫愁在台上唱《一个人的生活》,庾澄庆在台下流眼泪,是最完美的部分。“对这个有点怪怪的90后,观众从关注、质疑,到认可、支持。因为她,人们开始质疑传统审美,接纳更多东西。这就是我们要做的:通过一个声音,让人们打开自己。”
过渡语:舞台已经丰富了我的世界,平时的生活随意就好。
比赛结束后,灿星成立了专门的经纪公司,签下31位学员,其中就有吴莫愁。灿星艺人总监葛亮透露,“我们在北京给学员租了别墅,每个月发一万的生活费,每个学员都一样”。
签约后的吴莫愁用不着再挤公交车,“变成一辆小别克”。助理跟她一样,“上车就能睡着,到地方就能醒来,这功夫不用练,都是累的”。以前她还爱打扮,现在舞台上随便穿,平时倒随意了。“要上街了,就打扮得跟个老头一样。上回在一个地方吃饭,完了收摊的喊我‘大哥啊’。之前有人在火锅店看到我,问我是不是吴莫愁,我说我是李娜。看他不太确定,我就逗逗他。”现在她依然会回学校上课,张楚格看到,“走进教室的吴莫愁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但周围看待她的眼光变了。有些人会去找她拍照,有些人不太喜欢她”。
葛亮眼里的吴莫愁懂事,不愿麻烦人,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有一次她已经回老家,我们要做新造型,让她明天找个裁缝量一下服装尺寸。她就说哈哈老师,我昨天已经找裁缝量了,我立马发给你。她还给自己拍了张照,穿体操服,说老师尺寸可能不客观,我把我的身材比例也一块发过来。”有活动的时候她就会问得很清楚,不会迟到,出去时抢着给助理拿东西,“是个家教特别好的孩子”。
过渡语:着急的成长过程让她在20岁时就已冷静、世故,承受也享受名利带来的一切。
2012年11月17日,吴莫愁在南京参加某楼盘的开盘商演。“昨天有活动,最晚的一班飞机飞到南京,今天晚上演完,不去参加庆功宴了,因为明天一大早就要飞北京参加梦想合唱团。”助理说。“一个礼拜能有一天休息么?”“没有。”“一个月呢?”“三四天吧,这也要看情况。”只要一休息,她就不出门也不联系人,宅在家里睡觉。“必须养,要把之前的补回来,不然没法工作。要把精力都留给舞台。”演出那晚,吴莫愁最晚的一条微博是在凌晨1时28分发的。5小时后,天还没亮,她就转发了一条微博。
妆容艳丽表情冷漠的吴莫愁站在电梯前,跟葛亮的描述不太一样。她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举着手机看。助理手忙脚乱,大包小包地提着演出服和大纸箱子。李代沫说过自己长得有点儿着急,这句话放在吴莫愁身上也管用,只是要把长相换成成长经历。在助理打断采访的时候她也会一边阻止一边说“没事,再来一个”。她选择并控制有关自己的一切。
现在她已经差不多跑遍全中国,每次的流程就是进酒店,演出,再回去。对去过的城市她也没什么大印象,只是站在酒店窗户前往外看看。“参赛让更多的人认识了我,但比赛后的我却没有认识更多人。吴宗宪不是说过,被误解是艺人的一部分。你该做的要去做,该承受的就要去承受。这是跟随名气来的。我能成为让人们开心的一个话题,挺好的。只是我心里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对自己,我没做错事。”
过渡语:吴莫愁出现在舞台上时,剩下的人都站了起来——一些VIP区正中央的观众站起来往外走,一些边缘上的观众尖叫着举着手机相机往中间挤。
11月的南京已经入冬,晚上尤其冷。表演场地后台的休息室没有暖气,只有一张大桌子,围着十几把椅子。助理和吴莫愁都没吃晚饭。与在场的其他学员相比,吴莫愁无疑是最受宠的一个,记者和工作人员都找着跟她合影。拍完照做完采访,她坐在黄鹤和化妆师中间,王琪玮走过去站在后面。邹宏宇则走过来主动聊天,“我现在接的演出几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平时没事我就不停听不停练,看到他们我就觉得压力很大,比赛远没有结束”。邹宏宇说着“他们”的时候,眼睛盯着吴莫愁。
周围的学员们陆续唱完回酒店,穿得很少的吴莫愁还在等。她要压轴。跟化妆师和助理聊了一会儿之后,她不再说话。她没有看过桌上的零食,没有主动看过其他学员都在干什么。玩了一会儿手机之后,她盯着桌子,用很小的声音过了一遍歌。等待持续了将近3个小时。上场之前,化妆师要给她加一条黑围巾,她不愿意。助理坚持给她戴上了,“这个暖和”。她没有再反对,工作人员隔着围巾艰难地装好耳麦。吴莫愁的小腿冷得发抖。上台后,围巾不见了。
在台上的吴莫愁判若两人。热情、亲切、真诚。露天场地越发的冷,吴莫愁出现后,剩下的人都站了起来——一些VIP区正中央的观众站起来往外走,一些边缘上的观众尖叫着举着手机相机往中间挤。边缘的位置快速的空出来,冷冰冰的空椅子包围着失控的粉丝。但这一切对吴莫愁没有影响,她继续唱着曾让哈林掉眼泪的《一个人生活》,在舞台上飞出的金色彩条落地之前完成工作,对着台下90度鞠躬,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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