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一年的“首届CAFAM泛主题展——超有机”9月20日至10月30日在中央美院美术馆展出。日本建筑师矶琦新曾说,他对中央美院美术馆的设计理念突出了他一直以来希望能实现的“有机生物体”建筑理想。而这次,49位中外艺术家在“大鲸鱼”似的美术馆,用作品表现对“超有机”的理解。
“超有机”由“超身体”、“超机器”、“超城市”、“生命政治”构成,探讨身体、城市、社会、政治这些有机体如何突破传统的定义和界限,以及它们表达出的变异和生成趋势。
中央美院美术馆馆长王璜生说:“我们的身体,我们的生命被‘机器’着,被‘城市’着,被‘政治’着,被‘超’着,这也许就是我们特别关注和期待大家共同思考及面对的‘超有机’现象。”
作为中国首个学院平台的双年展,“超有机”完全参照国际通行的双年展模式。中央美院副院长徐冰说:“世界各种双年展我都参与过,近些年,亚洲国家和中国也有各种双年展出现。今天以学院为平台,联合社会力量组织的双年展还是特殊的。”
最国际化的“超有机”
“超有机”的中国部分展出了从没在国内展过的作品,如黄永砯的大装置《龙舟》和徐冰的装置《何处惹尘埃?》。“超有机”国外部分的艺术家苏博德·古普塔、马修·巴尼、托尼·克拉格、威廉·肯特里奇、肯德尔·戈尔斯等都是鼎鼎有名的国际大腕。超有机的国际化和号召力,将欧盟14位大使和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都吸引到展厅。
“超有机”展览策展人之一王春辰介绍道:“徐冰的《何处惹尘埃?》、陈界仁的《帝国边界I》、刘小东的《出北川》等作品探讨了生命政治;马修·巴尼、袁运生、梁铨、冯峰等人的作品则探讨了超越身体局限的可能性;肯德尔·戈尔斯、东湖计划、刘窗等人的作品则对城市的变迁、城市中的故事进行了反思和再造;威廉·肯特里奇、邱志杰、未知博物馆、王郁洋等人的作品针对非自然的物进行对话。”
在“超城市”中,印度艺术家苏博德·古普塔的装置《无题》,将70余个金色圆形铜罐,疏密有致地挂在墙上,有宗教的神圣感和威严。南非艺术家肯德尔·戈尔斯的装置《说曹操》(Empty V)也属于“超城市”。作为威尼斯双年展的常客,肯德尔的艺术是利器,直指行为规范、道德准则、思维方式、政治和社会制度,乃至艺术本身。一堆电视机捆在一起,每台电视均密密麻麻插满支离破碎的玻璃。“party都已结束,就如‘MTV’已变为‘Empty V’。”
美国艺术家马修·巴尼的艺术诡异而神秘,涉及生物学、地理学、艺术史、形而上学和电影。《绘画局限》是马修·巴尼持续近20年的项目,想法来自他早期当运动员时的经验。他的《绘画局限9》,由妻子冰岛歌后比约克主演,还在威尼斯电影节上亮过相。他的参展作品是《绘画局限14》,这是他为旧金山现代美术馆现场设计的装置表演。28分钟内,他被高高悬起,在美术馆墙壁上困难地作画。
二层展厅C&C卡拉OK工厂的录像装置《悬丝卡拉OK》,将马修·巴尼的观念录像《悬丝》与流行音乐糅在一起。C&C卡拉OK工厂是北美一匿名卡拉OK制作机构和艺术家组合,C&C的具体身份是个谜。他们将卡拉OK包房搬进展厅,观众可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拿起话筒,对着马修·巴尼《悬丝》画面做成的MTV,放声K歌。
徐冰说“超有机”最有意思的地方是,“有很多艺术家是非常年轻的,年轻到刚从美院毕业,还有非常成熟的,但过去并不被双年展关注。把他们和国际著名的艺术家放在一起,说明当代艺术的了不起之处和当代艺术国际系统的盲点”。
1982年出生的杨健就是幸运儿,他的参展装置《灵魂的形状》,用透明玻璃做成灵魂。杨健说:“2008年我的外婆和奶奶相继去世。我在外婆火化的现场,看着烟升起散去,我想如果人有灵魂,她的形状会是怎样?2010年夏天,我在得到靖江市殡仪馆的许可后,于馆内布置了一个临时的装置来吸收和保存逝者火化时的烟气。接着用这烟气来吹制玻璃器,烟气在塑造完形状后离去。”这个被杨健称为灵魂形状的玻璃器,看了让人想落泪。
一场尘埃与基因的对话
十年前,美国“9·11”事件后,中国艺术家徐冰和美国艺术家凯文·克拉克都在行动。徐冰亲历了大楼倒下的那一刻,“在双塔与中国城之间的地带收集了一包9·11的灰尘”。而克拉克则在事件后,邀请做基因研究的公司老板编写软件,提取9·11事件后废墟中的样本来研究。
十年后,徐冰和克拉克相聚“超有机”展,还进行了一场充满智慧的“尘埃与基因的对话”。徐冰用9·11灰尘创作的装置《何处惹尘埃?》已在几大洲展出,今年9月却第一次在美国展出,也第一次在中国展出。在中央美院展厅,24小时沉浮后,尘埃落定,清晰显出两行六祖慧能的诗:“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些轻盈而沉重的灰白色粉尘,呈现宁静、肃穆之美。“但给人一种很深的刺痛和紧张脆弱之感,哪怕一阵轻风,现状都会随之改变。”徐冰同时强调,“实际上这件作品并非谈9·11事件本身,而是在探讨精神空间与物质空间的关系,到底什么是更永恒,更强大的。”
克拉克原是拍肖像的观念摄影家,80年代迷上基因,开始探索新肖像表现形式:用基因代替人的外观。他先是从血液样本中取出DNA,分离、放大后,再用基因排序机,用激光读出需要的特殊序列,然后创作图形。克拉克这次带来的《博伊斯肖像》、《白南准肖像》和《詹姆斯·沃森肖像》,正是用艺术家博伊斯、白南准和基因发现者詹姆斯的基因制作而成。
艺术是不可教的
“超有机”的特殊之处还在于,它不仅仅是展览,还有对青年艺术家的启发和最前沿的教育理念。德国杜塞尔多夫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托尼·克拉格特意为“超有机”来到北京。
托尼是全球最伟大的雕塑家之一,也是20世纪70年代末英国雕塑界的灵魂人物,他的声誉大到常被认为有取代20世纪西方最伟大雕塑家亨利·摩尔之势。作为院长的他说:“现在学艺术比我那时学艺术要难得多了,新的标准、期待和艺术家的资质是不一样的。不幸的是,艺术是不可教的。”
托尼补充说不可教的有三点:“一是创作过程;二是要充分利用个人的观察特质;三是真正把手上的东西转换为艺术、形式和材料。”
作为用人造材料做作品的行家里手,托尼还看到了材料的有限性:“已经没有很多新材料没被用于艺术创作。由于工业体系追求低成本,他们的成品都是常规造型,使得人为世界变得平庸。而艺术家与以效用为主导的工业体系是相反的,艺术家的反应是找到问题,或用自己的方式对人类未看到未听说过的或是未体验过的东西进行描述。”
托尼的参展作品《早期形式》、《薄肤》(系列一)、《薄肤》(系列二)都是铜雕,又都是有活力的有机不规则体。《早期形式》系列,起伏有致的形体充满想象力和艺术感。《薄肤》系列布满诗意的圆孔,有着精致、通透的美。他希望观众“以充满幻想和审美的眼光观照它们,从而使自己的心灵飞向一个超然的、自由的新天地,达到不为物累的美妙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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