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人社会就是一个多讲原则少讲人情的社会。
一个城市里,陌生人越多,交易越频繁,陌生人社会是商业社会繁荣的基础。费孝通发现,熟人社会很难产生商业文明:“我常看见隔壁邻舍老远的走上十多里在街集上交换清楚之后,又老远的背回来。他们何必到街集上去跑这一趟呢,在门前不是就可以交换的么?这一趟是有作用的,因为在门前是邻舍,到了街集上才是‘陌生’人。”交易是陌生人间的行为,在村子里,你怎么好意思收二大爷的钱?你还穿开裆裤时他就逗着你玩呢。
陌生人社会就不一样,没有交情,可以明码标价把西瓜卖给你。由此可见,微商是勇敢的创业者,他们在熟人圈子里做生意,不顾熟人关系而明码标价。但微商的朋友就比较为难了,很多时候因为关系而消费,消费多了,埋怨多了,关系也就少了。
同样的道理,二三线城市和小城镇更多是熟人社会,找个工作需要托很多关系,不同的地区托人办事有不同的潜规则。而北上广深是陌生人社会,招聘的要求和待遇都明码标价,即使有竞争,也是在显规则之下竞争。很多人逃离北上广深,是因为他们在老家有更多的熟人关系;有些人没有脱离,是因为他们更喜欢活在一个没有熟人的社会,活在一个各种规则透明的地方。
《周公解梦》里写“见陌生人,主吉祥”,还说“交生人朋友,可靠”。可靠不可靠,取决于陌生人相见时的眼缘,但有一点很可靠,《周公解梦》预言了21世纪成为网红的秘技:“与生人争吵,扬名。”
陌生人社会“打破人们对人情和关系的心理依赖”。当人与人之间的血缘、亲缘和地缘纽带被斩断后,商品交换就会繁荣起来,这时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信任需要靠制度或契约来维系。四川省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胡光伟说,“陌生人社会”又被称为“法治社会”或“契约社会”,在陌生人社会,制度是种保障,它可以排斥人情纠葛和人情垄断,摒弃拉关系、走后门等繁琐环节。
一个现代化社会,应该是一个有秩序的陌生人社会,正如美国学者弗里德曼描述的:“我们走在大街上,陌生人保护我们,如警察;或威胁我们,如罪犯。陌生人扑灭我们的火灾,陌生人教育我们的孩子,陌生人建筑我们的房子……我们的生命掌握在陌生人手中,我们得病住院,陌生人切开我们的身体、清洗我们、护理我们、杀死我们或治愈我们。如果我们死了,陌生人将我们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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