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每个人都在试图寻找一个正确的姿势,或是一个舒服的体位,来跟这个时代接轨,嵌入这个看起来非常高大上、光鲜亮丽的时代和社会,安抚自己那颗非常躁动的心,让呼吸不那么急促。
人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来完成这个过程。像我认识的一些富二代、富三代,每天都要去泡夜店,他如果不这么做,就不能获得内心的安宁;那些所谓的连续创业者,如果他不能站在舞台中央受万人瞩目,他也不会停下来;如果我不在不同的酒店之间游荡,试图获得一点安定感,我就会离它更远……
而那种焦虑感和紧迫感,在2016年不会消失。崔健有一首歌《时代的晚上》描述了这个时代的特征:你无所事事吗/你需要震憾吗/可是我们生活的这辈子有太多的事还不能干哪/行为太缓慢了/意识太落后了/眼前我们能够做的事只是肉体上需要的……
这些歌词描述了一个非常典型的城市人现代病,有一种渗入骨髓的压迫感和无奈感。
我个人就是例子。我曾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选择去创业,我以为创业可以让我跟其他人一样感觉非常充实。比如知乎创始人周源、同步网络CEO熊俊,我跟他们是同一时间投入到互联网公司或投资领域的。这些小伙伴在非常有热情地投入创业中,在路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也尝试着去寻找。但最后发现,创业解决不了我的问题。后来我把公司卖了,就不知做什么好。所以后来我又参与过许多奇奇怪怪的社会事件,像打假。
创业的自由、网红的麻醉感,都不能满足我。像我写的《装腔指南》,原本是想要讽刺装腔的人,到最后成了别人装腔的样板,这是一个更大的讽刺。
每个人都在一个很乱的洪流中寻求一个姿态,去安身立命,但你发现很难。
至少我还未找到一个姿态能让自己看起来舒服、优雅。所以我才会每天住在酒店里,从一个地方到下一个地方。其实这是一种很疯狂、失衡的生活方式。绝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不旅游,酒店就是我的目的地,直到待到酒店的人都认识我了,然后我再 move 到下一个地方、下一个酒店,继续待着。
而在这样的生活里,我最喜欢的状态,是我要离店,整理行李去机场,去下一个酒店的过程。那一瞬间我感觉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
所谓好的生活方式,就是做一个体面的人,干干净净地安身立命、自食其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可以欣赏美丑、分辨是非。不然这个世界上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在不知所谓的情况下盲目戴活佛手串和佛牌。
我们刚好生活在一个个人意识觉醒,却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时代。这就像一股快速流动的潮水在冲刷时,礁石上会有许多的泡沫,这些泡沫迅速地聚拢又分开。我们就是这些快速旋转的水流上面的泡泡。而其中,最受不起社会动荡影响的就是中产阶级——工人、农民无可再失去,有产阶级已有足够多的退路。
我们都是在有着诸多限制的环境里试图去自由生长的植物,而且这片土地是很崎岖的,你不能说没有给你机会,但这个机会需要你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才抓得住。你所感受到的压力,不仅仅来自外在,还有内在。
我们从小就在学习该如何成功,如何当一个有钱人,而不是成为一个人、一个好人。现在没有人会拒绝成为一个有钱人,但大家并不是很在意能否成为一个好人,一个具有审美、活得很优雅的人。
我们都活在马斯洛定律的框架里,安全感、存在感、被认同感,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这些东西。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要努力学习变成某个阶层中的一类人,我们更主张一个人的独立性。
而在这个由商家、媒体、消费者等组成的链条里,没有一个人是赢家,每一个人都是被左右的。
这也是人类文明有意思的地方,它让更多的人能有更多的机会获得更多的平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不去给生活加什么价值判断,像同性恋问题,只要他们不向公众强加自己的一套理念,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why not?
2016年,科技会改变生活,像虚拟现实(VR)是投资领域的热门,但不会成为社会革命的救赎。
二孩政策的放宽,会是以一代人的辛苦作为代价来实现的。如果要二孩,意味着这一代人将承受上有四位老人、下有两个孩子等着抚养的情形,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真正能够从这个政策中得到福祉的,是很殷实的中产阶级家庭。
在2016年,我们还需要适应一个更加碎片化的社会。这个碎片化包括立场、共识和常识。每个人都持不同的见解,但大家都没有真正的兴趣去了解别人,通过讨论或辩论去接纳别人。连我自己也不能免俗——别人凭什么去了解你、跟你交流呢?这是一种奢望。所以,我们慢慢会学会在一个碎片化、有更多距离感的世界里社交。
你能不能获得inner peace?这是一个很根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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