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即将年满60岁的梅丽尔·斯特里普坦言：“电影圈内存在年龄歧视。”41岁时她接到三个戏约，都是出演巫婆，“妇女一旦过了生育年龄，她们在某种层面上就被视为怪人”。

看颜值的好莱坞有理由歧视老人，硅谷也有。“硅谷是全美年龄歧视最为严重的地方”，他们需求“22-22-22”型的员工——年龄22岁，一天工作22小时，年薪2.2万美元。2007年，时年22岁的马克·扎克伯格宣称“年轻人就是更聪明”。在硅谷，30岁是个死限——超过30岁就是“老员工”，会遭到无情嘲讽，有报告称，在风投领域，不投超过30岁的创业者早已成为潜规则。

老同志在好莱坞和硅谷真的混不下去了吗？罗伯特·德尼罗用一个电影回答了这两个问题。

在《实习生》中，72岁的老牌影星罗伯特·德尼罗扮演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角色：史上最老的实习生——本·惠特克。

本·惠特克在时尚购物网站同时也是一家发展迅猛的初创公司About the Fit的实习生涯，始于这样一组对比细节：年轻的实习生戴维斯拿出手机、耳机、U盘、小玩偶，开始得瑟地布置自己的工位；本则拿出翻盖手机，将那只1973年的Asburn公文包（比所有同事年纪都大）打开，拿出计算器、闹钟、笔记本和钢笔。

本的同事们（包括安妮·海瑟薇扮演的总裁朱尔斯）以为他会对这个时髦的互联网公司无所适从，就像他打开工位上的苹果笔记本电脑却不知道如何激活它一样。但他们都错了，老爷爷本虽然为人老派——比如坚持每天西装革履上班，加班时朱尔斯过来跟他打招呼，他起身回应，同时不忘系上西装扣子，但他的心态绝不保守，而他丰富的经验、阅历以及超高的情商，让他成为公司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还有一个超萌的细节：朱尔斯讨厌不眨眼的人——据说在MBA的课程中，有一项就是练习不眨眼地瞪人，以此培养日后在商业谈判中咄咄逼人的气势，当过副总裁的老爷爷在跟她说话时就拼命眨眼，回家还对着镜子练习。

正如电影宣传语所说，老爷爷的故事证明了一个道理：经验永远不会过时。他早已世事洞明，因此在朱尔斯困惑于如何平衡事业和家庭时，他并不给出答案，而是全力支持她，适时点醒她。这正是现在的年轻人最缺少的：他们冲得太快以至于无暇反思，压力太大却乏人支持。而老爷爷甚至可以教导他们如何撩妹。戴维斯问本为什么要随身携带手帕，本这样回答：“你们这一代的人，不知道手帕其实很关键。使用它的最好理由就是把它借出去。女人会哭啊，戴维斯，你就可以把手帕递给她们。这是仅存的绅士风度之一了。”

和本·惠特克一样，现实中的罗伯特·德尼罗也是老当益壮的代表。《纽约时报》作者A.O.斯科特2013年时采访过罗伯特·德尼罗，他写道：“纵观过去40年的电影史，你会发现德尼罗从未懈怠、减少拍片，或是隐退过，而是年复一年地参与电影拍摄。”

在那次访谈中，德尼罗表示，自己已经演了父亲、祖父，“如果我运气好，还能站得起来的话，我还会演曾祖父”。A.O.斯科特问了他一个同样问过马丁·斯科塞斯、布鲁斯·斯普林斯廷、梅丽尔·斯特里普、伍迪·艾伦的问题：你是如何坚持下来而且保持新鲜感的？

德尼罗并没有具体回答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是强调面对时间的紧迫感：“你回顾过去，说‘这15年过得可真快’。你不会懂这种感觉，直到你到了这个岁数，回顾过去，说：‘天啊，这些时间都到哪里去了？’那时你才真的会懂。我知道我必须认真对待每一天、每一刻、每件事情，但时间仍然在飞逝。”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可能还有15年，或者20年的时间”。

这种紧迫感促使他大量接戏，就连年轻人也自叹不如：据不完全统计，2015年他参演了5部电影，而2016年、2017年他将各有7部、9部电影上映。在好莱坞，曾流传一封据说是德尼罗经纪人所写的电子邮件，痛斥他接戏不知节制，还尽演些疯疯癫癫的角色——包括为动画片《鲨鱼黑帮》中一只脸上长痣（和德尼罗一样）的鲨鱼配音。他的影迷甚至引用他自导自演的电影《布朗克斯的故事》中一句经典台词——“世上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浪费自己的才华”，表示痛心。

但是，那又怎样？古话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德尼罗已经到了这样的年纪：不论是《实习生》中的绝种老派绅士，还是《下流祖父》中在妻子葬礼次日就直奔佛罗里达著名的代托纳海滩的老爷爷，他都演得游刃有余。

和德尼罗一样著名的“常青树”还有：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现年85岁，2015年10月筹拍电影《机长》；拉里·金，现年82岁，直到76岁时才宣布退出自己主持的王牌节目《拉里·金现场》；伍迪·艾伦，现年80岁，2015年开始拍网剧……年龄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是障碍。

就像《实习生》所反映的，一些公司看到了经验的重要性。如果说About the Fit公司招募高龄实习生最初是出于公益目的，而在收获了本·惠特克这样的超级实习生后，他们将意识到，“超龄”员工的经验，将是公司的财富。

让我们用来自《实习生》的一句台词结尾：“Grey is the new green”——“灰发就是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