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视觉癖”的潘虎看见美好的事物会忍不住赞美;患“强迫症”的潘虎看见糟糕作品时会忍不住愤怒——设计师潘虎也许是设计圈的一个“异类”:他是从不熬夜的“老干部”型工作狂,也是爱憎分明的“高颜值”设计师。
清晨5点到上午10点是潘虎雷打不动的工作时间。去年12月,他凭褚橙的包装设计,获得德国红点设计大奖中含金量最高的“红点最佳设计奖”。不过他却希望借褚橙“满含心机”的外包设计,带出一个老人、一座城市的故事和记忆。“我要创造一种欲望,让大家去探索人物故事,让大家去亲近每座城市。”
从为自己家乡武汉做城市形象设计,到为偶像褚时健做产品外包设计,潘虎的每一次设计和布局,都像在巨型城市实验室里做实验,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我不怕失败。我生活在深圳,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这就是一座革新之城、试错之城。”
潘虎自称“城市漫游者”。他每年会花时间去世界各地游历,通过探访不同城市的景观、街道,触碰那些隐藏在城市深处的声音和腔调。“去年春节去了趟日本,特爱神户的牛肉,我就把牛肉打包带回国给朋友们分发,这是神户的味道,希望也能成为激发朋友们创作灵感的味道。”结果他从机场打包了十斤神户牛肉回国,“为此超重而罚了不少钱”。
到目前为止,潘虎和四座城市结缘:武汉是出生之地,这里见证了他的整个青少年期;北京是求学之地,清华美院开拓了他的眼界和追求;长沙是拓荒之地,在那里他学会如何与图形、概念、客户和社会打交道;深圳则是理想之城,在这座创意氛围日趋国际化的城市,潘虎开始收获名声和荣誉。
江城武汉留有少年潘虎最深的成长印记。“从出生到去北京求学,我喝的每一口水都是长江水。”2013年,潘虎得到了服务家乡的机会:他所在的某传播机构受邀参与武汉城市品牌形象标识的设计工作。
他最初以繁体“漢”字为基础,试图借楚汉之意,拖出汉文化千年传承的象征。“滕王阁、岳阳楼这些名楼,如果按单纯的图形来识别,会很难代表相应城市的文化和特点。”于是他对黄鹤楼进行了深度解剖,希望通过对这座武汉地标性建筑的重新释义,为武汉市搭建一个美好形象。之后他设计了一个“5层飞檐和45°最佳视角”的方案,借黄鹤楼的意象,将两只形态优雅的仙鹤进行融合,最终通过一个以汉隶笔形为基础且雕琢厚重的“漢”字,造就了整体形象的协调与多层次内涵的完美。
“这个武汉城市形象的标识,也是我对故乡的真切致敬。”潘虎说。
城市需要试错,这是作为设计师的潘虎多年来悟出的一个“真理”。
于是他把自己位于深圳南海大道的工作室称作“潘虎包装设计实验室”。“有实验性的东西才有意思。实验室强调的是试错性,这就像城市一样,城市就像一个巨型实验室,它需要时间和空间去发展和试错。我觉得深圳就是这样一座敢于试错、敢于革新的城市。”潘虎说,“深圳是一座务实的城市,在这里你能更快地接触亚洲和国外先进的设计理念。这也是一座年轻的城市,每天什么都可能发生。其他城市会有很多所谓规则,但这里却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和价值观。在深圳,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你不必为好创意被随意剽窃而时时担心,你要做的就是放飞你自己,用最酷的概念,玩最炫的包装。”
来深圳前,他在长沙“试错”。他帮长沙做城市形象设计,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发现长沙的独特魅力。通过展示长沙不同建筑的形象和普通长沙人的脸,勾勒出一个现代、包容且有趣的城市形象。
“长沙就是一个舞台。”这是潘虎为长沙贴上的个性化标签。“湘人自古以来都敢为天下先,和长沙人的合作是愉快的,沟通是直率的。长沙其实就是个大舞台,食物辣,市民好客;城市大,舞台也大。”
不仅帮助城市进行形象表达,他还为有故事的人做产品设计。他给褚时健设计褚橙新版包装盒时,设计理念从城市等具体概念上的营销转变为兜售传奇经历和故事。“我想不出比褚老自身更有说服力的表达了。并不是我们要怀念那触不可及的年代,才是假迷三道的怀旧。一个时代的交融,必须是各种代价的交融,各种感情、各种荣辱的交融……无论怎样,只要我还记得那最初笃信的东西,而他还能一次再一次证明我的坚持。一张真实的脸,一双87岁高龄而没有一丝浑浊的眼睛,正在告诉我:没有怨怼,时世不济英雄。”
于是他在盒身的木刻版画上印上褚时健的头像,盒子向外抽拉,橙子便自动升起。“这其实暗喻了褚老跌宕起伏的一生。这种活动的机关设计,就把他的故事和经历和盘托出了。”
而这一设计也收到了预想不到的好反馈。“很多消费者看后说,有意思的包装吸引他们去了解褚时健的故事,也更愿意去云南,去玉溪他奋斗发家的地方看看。”
潘虎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通过设计推动城市发展的过程。他提过一个“创造欲望”的概念。“创造一种你希望去探索的欲望,然后实现它。”现如今,他在自己构建的“城市实验室”里越陷越深。“城市是可以设计的,欲望是可以设计的。我在深圳,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没有什么不能被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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