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吗?被问起如何定义爵士乐,他说,如果你不了解,我没办法告诉你,你必须亲自听一听。”当有人问起如何定义《纽约客》时,大卫·雷姆尼克(David Remnick)这样回答。
作为全世界最著名杂志的主编,大卫·雷姆尼克对《纽约客》的感情混杂着迷恋、骄傲和纯真:“它怪诞、美丽又独特,我走遍全世界,没有再遇到任何一本《纽约客》一样涵盖幽默、深度、小说、非虚构和文化批评的杂志。这种混杂和从中流露出的野心是独特的。它是英语世界里的唯一,在其他语言体系中,譬如俄罗斯和中国,他们尝试过,但似乎没有成功。《纽约客》像那些自然博物馆里的生物,但谢天谢地,动物们活得还很好。”
这本以长报道闻名的杂志正向数字阅读领域延伸。
2015年,《纽约客》创刊90周年。为了纪念这一特别的日子,杂志邀请常与之合作的九位著名艺术家创作了九个版本的杂志封面。采访、写作、编辑、事实核查,在互联网时代,《纽约客》沿袭着一贯的杂志操作传统。过去90年里,它不曾缺席任何全球性事件,即便在美国经济形势最困难的那些日子,它依然是一本有利可图的杂志。
如今,在雷姆尼克的带领下,这本以长报道闻名的杂志正向数字阅读领域延伸。“杂志、电脑终端和iPad是我们的三大平台,但也仅仅是不同平台而已。去采访爱德华·斯诺登,和兰迪·纽曼聊pop文化,关心政治和文学,这才是我们更在意的事。” 雷姆尼克说。
在成为《纽约客》主编之前,雷姆尼克是全世界最好的记者之一。他的记者生涯开始于《华盛顿邮报》。“我的职业生涯以一种最完美的方式开始,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得到《华盛顿邮报》的工作机会。要知道,我来自一个一无所有的小镇,我的工作把我带进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在担任《华盛顿邮报》记者期间,雷姆尼克被派驻苏联,写出了见证苏联解体的《列宁的坟墓》,这本书为他赢得1994年的普利策奖。
正因如此,雷姆尼克的《纽约客》比上任主编蒂娜·布朗的《纽约客》更偏重于时政、商业和国际事务。有人说,雷姆尼克更符合人们想象中的主编形象:绅士、有思想、有内涵,并且心怀天下。
雷姆尼克把记者看作一份古老的职业,公平与正义,监督与披露,他铭记于心,并把它融入到《纽约客》的血液中。“我是幸运的,先成为《华盛顿邮报》的记者,又来到《纽约客》。我在生活的其他方面缺乏运气。当然,每个人都有他的悲惨和不幸,我不能奢求更多。” 雷姆尼克说。
《纽约客》例外——在互联网时代,它仅凭一流内容行走江湖。
1998年,雷姆尼克成为《纽约客》的新任主编。在此之前,除了在高中校报的工作,他没有任何编辑经验。“《华盛顿邮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老板在某个早上打开报纸时,要确保他不被手中的新闻吓到。”一开始,雷姆尼克也是这样做的。一次,他把一桩会引起争议的新闻上报给老板纽豪斯,老板却说“这听起来很有趣,我期待读到它”。
“他的意思是,这是你的工作,你要为它负责。这是他找我来做编辑的原因。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找过他。” 在雷姆尼克看来,信任与自由是《纽约客》成为《纽约客》的基础。
传媒界有种说法叫“《纽约客》例外论”——在互联网迅速崛起和传媒业风云变化的今天,仅仅凭借一流的内容难以为继——《纽约客》除外。
外界那羡慕中带着不解的评价正是雷姆尼克所笃信的。《纽约客》把沿袭传统做到了极致,重要作者每两三个月出一篇稿,每篇1万字左右的文章需要一到两周时间校对,以便一一查证姓名、日期和事实。雷姆尼克和其他编辑每天所做的就是了解自己的作者,以合适的方式督促和鼓励他,然后,编辑、编辑、编辑……
雷姆尼克是少有的依然为杂志码字的主编。在今年1月出版的《纽约客》上,他发表了一篇关于奥巴马的长达1.7万字的报道,再次引起业内外关注。但他说:“其实,我花很少的时间写作,作为《纽约客》的主编,我不仅对它每周的内容负责,还要对它的未来负责,这几乎占据了我的全部时间。”
现在,雷姆尼克每天五点或者五点半起床,冲杯咖啡,先查阅邮件,再确认昨晚有没有坏事或者好事发生,然后做些运动。“接下来就是工作,我花大量时间阅读文章和稿件,在家、在办公室,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但我可不是恐龙。”当被问起是否关注Twitter和其他互联网媒介时,雷姆尼克开玩笑地回答。
互联网不适合阅读长文章?不对,只因为老家伙习惯纸质阅读而已。
即便拥有全世界最忠实的纸质读者群,《纽约客》同样需要互联网。更何况,互联网的确给《纽约客》和它那些才华横溢的作者带来了更自由的表达空间。
克勒发·桑尼赫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他以撰写长报道闻名,同时也是杂志的拳击项目通讯员。兴致好时,他会为拳击运动写一些优美的文章。杂志当然不能总是刊登拳击特写,但互联网可以。
记者出身的雷姆尼克从来不拒绝为漂亮的文字埋单。去年,《纽约客》开始为有闲心在网上发表文章的作者们支付稿费。据说,价格是每篇250美元。
2014年,《纽约客》对网站进行了新一轮的改版。为了吸引用户,他们甚至短暂地取消了雷姆尼克一直坚持的付费墙制度,将全部内容免费开放给读者。
但显然,这是暂时的。“我不可能在互联网上为用户提供免费服务,这会让人觉得《纽约客》的内容是大风刮来的。” 雷姆尼克说,很多报纸都在做这件错误的事。
直到现在,互联网依然被认为只适合短阅读,雷姆尼克对此不屑。2013年,在接受一家西班牙媒体的访问时,他说:“让人们在互联网上阅读《纽约客》的长报道根本不是问题。我今年54岁,您58岁,我们选择纸质阅读的唯一原因是——我们习惯了。和流行的嘻哈相比,我更喜欢鲍勃·迪伦,那是因为,我54岁,这只是人类的惯性而已。”
雷姆尼克还补充说:“你当然可以在笔记本上美美地享受《纽约客》,但是你还需要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信用卡。因为,《纽约客》不是免费的,而且很贵。”
“坚守”是雷姆尼克和《纽约客》的野心。就像他们改版献词中写到的:“为读者呈现最好的作品依然是我们的目标。90年前,当哈罗德·罗斯(《纽约客》创始人)左耳别着铅笔在大厅徘徊时,他心中便种下了自由、锋利和精准的精神基调。90年后,尽管网媒、纸媒交织呈现,我心依然如故。” (编译/宋彦)
部分杂志发行、经营状况
●Monocle发行量15万册,一期收获100万美元的广告额,以及超过1.15亿美元的身价估值。
●Vice的主要收入来源于传统广告、视频版权和国际电视新闻网络,以及赞助商。截至2010年12月31日,Vice未经审计的毛资产为3430万美元。
2012年, Vice的营收达到了1.75亿美元,几乎比一年前翻了一番,内部人士称,利润率达到20%(未经证实)。
2014年,Vice营收5亿美元,大致实现利润率由34%到53%的增长,预计将在2016年达到10亿美元。
●《纽约客》总发行:1049430份,电子订阅量:1007910人次,单本销量:31401本。
评论
下载新周刊APP参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