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时,美国通用汽车面临生存危机,多个业务部门需要裁减和出售,唯独中国业务需要加强和推进,因为那是整个集团唯一赚大钱的部门。这个不经意的细节,其实预示着全球汽车市场中心的转移。
在高速公路上行走,你会经常看见装载小汽车的重型卡车,这种“大车拉小车”的景象,昭示着这个国家对汽车生活的执迷追求。刚刚过去的2010年,中国人又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纪录,汽车产销双超1800万辆。
汽车产业一片向好的大背景下,是来自中国城市道路吃重的呻吟声。落后于汽车发展的道路建设和城市规划,最终使“交通战争”在全国各地上演。中国堵城俱乐部一再扩容,而治理堵车的路径却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中国的城市决策者们,或眼睁睁看着堵车进行下去,或猛然觉悟般,集中大操大办,兴修城市公路,走上一条已经被证明失败的应对之路。
中国城市进入“堵车时代”的本质在于,城市化进程滞后于工业化,或者说是滞后于机动化。落后的城市规划,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汽车高峰。来自全国乘用车联合会的数据显示,中国高汽车增长率,让中国各城“堵车之痛”将持续20年,直到汽车市场基本饱和。
堵城俱乐部扩容
改革开放之前,中国的城市化程度较低,大概只有10%左右的人口居住在城市,但是现在,这个数字已经上升到接近50%,每年还有上千万的农村人口,不断涌入城市。这使得中国的大小城市在住房、交通、能源以及公共资源方面,面临严峻压力。
“八车道也没办法,到处都是黑压压,挤挤杠杠都是人,就怕被车碰擦……”取自自己真实堵车经历,南京音乐人韦伟创作了地方分为的歌曲《堵城南京》,让堵在路上烦心人,有些许发泄的出口。南京市交管局人员说,2010年10月,市内快速路高峰时段平均车速降为18公里/小时,仅仅比跑步快一点,而老城区主干道高峰时段平均车速仅为13公里/小时。
不断增长的汽车保有量和日渐落后的城市交通脉络,是南京变身堵城的主要原因,在越堵越买的大背景下,10万—20万的畅销车型,几乎没有看到现货的时候,像北京一样,南京也陷入交通生态失衡的漩涡。
与之类似的城市还很多,中国堵城俱乐部几乎包括了从南到北的所有大中型城市。就连偏居西南,在城市格局中并不常有动静的昆明,也成为堵车最严重的城市之一。来自外地的旅游者林玲就曾有刻骨铭心的经历。
他们的旅游大巴在下午4点从楚雄方向进入昆明,突遇堵车。司机还算有所准备,立刻掉头寻找其他入城路径。无奈,换了一条又一条,都是类似情况。大巴在城市外环冲突了近两个小时,不得其门而入,最后只得重新回到原地,走走停停,用了五个小时,才算到达目的地。
喜欢过“小日子”的休闲城市——成都也开始堵车了。成都以前是一座不会迷路的城市,因为小巷密布,布局方正,走错了只要记住方位,左突右转,就可以找到正确路径。可是现在,成都也是一片堵车抱怨之声。车流大战每天定时定点发生在从西边高档住宅区到城区的公路上面。
成都的官方正在把田园城市向“汽车工业基地”上引导。这些年来,成都的私家车拥有量节节升高,居然已经跃居全国前三位,一处休闲宝地,正在成为一座车轮上的城市,“小巷密布,布局方正”的恬适日子,或许离成都人越来越远了。
一场“全运会”之后,内敛钝感的慢城济南,也开始成为一个真正的“慢城”——它也开始堵车了。济南突发奇想,把二环道路全部高架化,以为立体交通可以解决拥堵问题,殊不知,就像北京的环线交通一样。上下、进出环线的路口一个个成为拥堵的“肿瘤”。而不断切断“血管”施工的场景,成为堵车的直接诱因,一个生活舒适的小城,却同样患上拥堵病,不可谓不可惜。
深圳、广州、厦门、青岛、大连、西安、武汉……堵堵堵,堵车之害侵蚀着每一个中国堵城的活力和舒适度,我们向往已久的高度城市化生活,最终在堵车的直接伤害下,变得面目可疑。而解决变得非常遥远,化解矛盾本身甚至直接加剧矛盾……
堵车时代的无奈
我们都知道,调整城市规划非一日之功。中国城市固有结构多不合理,“多中心叠加”,以北京为例,它是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文化中心、教育中心、金融中心、商务中心……各种“中心”全都集中在市中心。特别是商务中心的叠加,造成写字楼“丛林现象”,而写字楼人群又基本都是驾车人群。由此导致车流大都向城市中心区汇聚。
其他城市又好到哪里去呢?上海自从实行车牌收费管理之后,效果相对不错,但更多的城市处于无序发展、“中心”丛生的非理性状态,几乎每个有抱负的城市,都想成为这样或那样的“中心城市”,殊不知,“中心”代表着车流的汇聚。
不科学的城市规划加上无节制的绵延区拓展,已经对中国众多“堵城”的治堵实践构成了挑战。城市规划这个“前置条件”不改变,修建再多的道路也解决不了交通拥堵问题。
在另一个层面,“面子消费”是中国家庭集中购买私家车的重要动力之一。事实上,地方政府为了发展汽车经济,也没少在这方面施加推动力。紧随而来的大堵车时代,或许会让很多人回到常识,买车是为了更快出行,而不是堵在路上。
在众多解决方案里,当前最现实的“堵城”突围,或许就是发展“公交城市”、“公交社区”和“公交流域”,日本人的经验是,家有汽车,但一般只在周末或假日郊游出行时使用,大多时间,是停在车库里,更多选择公交、地铁通勤。“现在北京市民公交出行仅占40%,而发达国家的这一比例达70%。”研究者如是说。
堵车时代的无奈也许是,车留在那里不动,人靠公交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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