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畴化和类别化是很恶劣的社会现象。从文化大革命一直到现在,最坏的东西就是把人分类。星座分类也好,生肖分类也好,血型分类也好,把人的类别分得很细小。那么,到底是按星座分类合适还是按年代分类合适?其实不管你是90后还是80后,水瓶座就有水瓶座的气质,AB型血就有AB型血的特征,所以我不太赞同简单用年代来概括人群的方法,这是前提。80年代出生的个体各式各样,人数那么庞大,不能简单分类。
互联网不全是80后的,
比他们小的90后也开始同步接触。
不同年代出生的人,面对的物理环境和知识环境完全不一样。我是40后,出生时看不到电视,但80后一出生就有了屏幕。我的儿子生于1981年,和IBM个人电脑同时出生,所以80后这个年龄段的人,伴随着个人电脑的成长而成长。而2010年出生的孩子,所面临的外部环境是各种平板电子设备和互联网,他们对此非但不大惊小怪,而且认为理所当然。我的上一辈人基本没有太多文化知识,但80后的父母一般来说都有些教育素养,尤其是城市人口,育儿方法、健康卫生教育已加注意。所以,80后的不一样,不仅仅是他们出生后物质条件的不一样,还有他们家庭文化遗传的不一样。
80后也并不是最早接触互联网的一批。我在1989年开始关注互联网,1993年,美国就已经可以上网,我免费用了Prodigy网络一个月,回来后主编了中国最早的网络文学《草鸡看世界》。我女儿是70后,她上网也很熟练。70后是开始流行网络文学的一代,她是第一代网络文学青年,算是韩寒的师姐。我儿子是80后,他在美国时经常逛Egghead电脑软件零售店,自己琢磨各种软件,学得很快。我家收集了很多CD-ROM;家中的电脑从长城机开始,随着时间不断更新换代,孩子在其中成长。虽然未必典型,但也是缩影。
互联网1995年以后逐步开始普及,到了这时,80后才有可能真正上网。而当80后开始上网时,比他们小的90后也开始同步与互联网接触。严格来讲,真正大规模地上网是2000年以后。那时,网络文学作品《悟空传》开始火热,我推荐给出版社出版,但他们还不太认同。整个中国的网络文学氛围还很滞后,但flash、cospaly等开始流行。后来我儿子编写了韩国动漫Mashimaro(流氓兔)和中国娃娃的纸面本、《中国动漫十年》、《网界辞典》等书。
我在1999年发表的一篇文章里谈到,从1919年到1999年,中国由白话文进入网话文时代。网话文始于1999年,用6个字解释它,就是“万联、即时、互动”。人类书写方式的变化,引起了文化形态和心理结构的突变。在中国,最早从没有文字到甲骨文,心理和文化能力快速成长;然后繁体字出现,书同文、大一统;再后来有了白话文,中国进入了现当代时期;而现在有了包括火星文在内的网话文,全媒体的移动的社交通信及其文化和物质生产的方式,则是新互联网时代到来的一大标志。
80后刚刚使用互联网时,需要花费的地方很多,装机很贵,网费不便宜,只有简单的门户网站和一些小型网站可以浏览,所以他们当时不会大规模地使用网络。互联网不全是80后的,但80后可以说是钢琴的一代!这一代人弹钢琴蔚然成风,虽然家里不富裕,但不少父母开始让孩子学习这门艺术。他们还是考分的一代!70后表现不明显,80后开始变质,到90后就已经以分数挂帅,教育完全堕落。从这个意义上讲,80后的标志并不在于他们是否是属于互联网的一代人,由于环境的变化,他们还会呈现出其他不一样的特征。
80后是喜欢装机的技术控,
美剧《生活大爆炸》里的人物很像这一代人。
使用网络还比较昂贵时,80后中的先进分子会尝试研究各种软、硬件。因为买不起整机,他们的互联网消费习惯是喜欢装机,以及玩主机游戏机,这是那一代人做得比较多的事情。虽然不是很高级的技术控,但他们还是很爱钻研电脑。所以,80后这一代人大多比较一本正经。生活在同样的思想环境里,就会有同样的某种心理素质。他们学编程语言,学装机,某种意义上讲,美剧《生活大爆炸》里的人物很像80后这一代人。
2000年后,我女儿何从编写了一本书——《80年代的宝贝们》,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是全国第一本关于80后的书。同时,她主编了任职的青春杂志中的一个专辑,标题为“很爱很爱钱”。这句话可以概括80后这个年龄段人群的某种状况,即在拮据的家庭生活中出生,到了青少年时期,可以谈钱甚至可能自己想办法开始赚钱了。
中国网络文学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韩寒,另一个是郭敬明。韩寒还保留了80后的一些内在气质,开餐馆,办读书会,玩赛车,无论是爱技术还是爱写作,他都很符合那一代人的特征。但他的心态已微妙变化,自我意识增强,出现“玩世不恭”、自我调侃的心绪和幽默感。
80后虽然享受着全球化带来的自主性、包容性和多元化,但他们更多面临的是90年代以后社会风气的快速恶俗化和腐化。房地产泡沫、金融危机等悉数出现,很多电视剧和家庭娱乐节目正在变味。看网络文学、听流行歌曲都是80后一代人喜欢做的事,但那时他们去看歌星的演唱会,往往没有任何功利地去喜欢一个人,但现在年轻的90后歌迷多半被媒体、广告和演出公司绑架利用了,所有的营销都针对他们,灌输享乐主义。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90后中出现大量上一代所说的“脑残粉”,绝非偶然。
80后已懂得“生命币”的重要,
一方面“蛮拼的”,
一方面也重视健康和快乐。
80后的父母是很苦的一代人,经历了“文革”、上山下乡和大饥荒等压抑窝囊、牢骚满腹、贫困潦倒的时代。所以80后保留了长辈艰苦奋斗的生活痕迹和勤俭持家的一面,即使去买奢侈品也很精明,他们会选择去当时兴起的马路集市淘货。后来生活慢慢好起来,有了各种尝试和可能,他们也在不断学习。但大部分80后还没有能够妥帖安排自己的小日子到享乐的阶段,他们也不像许多90后那样幼稚地痴迷时尚,当下的他们正是进一步尝试创造和创业的年龄。所以,如果要给80后描绘集体肖像,一半是父母辈艰苦时期遗传下来的愁眉苦脸、自卑、天赋和后天皆不足的模样,一半是后来互联网时代能学、能玩也能创业的模样。
当80后步入中年时,他们中的大部分已逐渐成为家庭的经济支柱。优秀的80后勤俭持家,能精明地安排很多事务,关注技术、重视学习。另外,他们开始打点自己的生活,知道自己生命的价值。用我的理论来讲,他们已懂得“生命币”的重要。晚上熬夜干活,就是在消耗生命币;去好好地喝杯下午茶,去学英语,都是生命币的增值。所以,80后开始关注生命的价值,一方面,他们蛮拼的;另一方面,他们也重视自己的健康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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