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在68岁时，看到摄影师Gjon Mili把光源放置在花样滑冰选手的冰刀上，用相机捕捉光影的轨迹，他马上被这种摄影术迷住，开始创作一系列光影涂鸦作品，把他的立体主义从二维的画布搬到三维的空间。

不过，如今这些作品被定格在胶片上，如果你有幸看到毕加索的创作过程，只会看到他挥舞着光源在空气中无形地作画，立体的画面也只存在于毕加索的大脑里。

如果这位大艺术家活到今天，用上了VR绘图应用“Tilt Brush”，想必会比遇见光影涂鸦摄影术兴奋百倍。头戴着VR头盔，双手拿着手柄，虚拟世界中马上出现画笔、笔刷和调色板，只是没有了画布，画家可以在三维空间中信马由缰，如雕塑家一样创作。艺术家像仙女拿着魔法棒一样，跟随意念的驱使，恣意撒下星星点点。这种自由的状态，比杰克·波洛克抽象表现主义的“行动绘画”更疯狂。

观者只要同样戴上VR头盔，就能实时看到“立体”的作品，只是这件作品没有重量、不占空间，更没有丙烯那股浓烈的气味，也不用像看毕加索的光影涂鸦那样，回到二维平面上。

VR不仅能够带着观者进入立体绘画，甚至还能带他们进入艺术家的梦境。就像电影《盗梦空间》那样，设备跟人体连接，就能进入造梦者的世界。世上画梦境最出名的画家是超现实主义代表人物萨尔瓦多·达利，他那些瘫软的时钟、长腿的大象、神秘的巨人，无不源自他梦境中的潜意识。

2016年1月，如果你在美国佛罗里达圣匹兹堡的达利博物馆，就有机会通过VR设备接入达利的梦境。在那场名为“迪士尼和达利：幻象缔造者”的展览中，观者头戴VR头盔，就能开启达利的梦境之旅，进入达利绘画作品《对米勒<晚祷>的考古学回忆》的梦中。你可以体验到，绘画作品只是梦境的入口大门，把门推开，自己处于无边的沙漠中央，仰望着两座高不见顶的雕塑。这里是达利潜意识的奇妙世界。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博物馆把目光投向了VR。谷歌5年前就发起了“Google Art Project”，最初只在包括大都会博物馆在内的17家博物馆，如今已经有60个国家范围内500个艺术机构的720万件作品参与其中。观者可以看到70亿像素超高清图片，看到虚拟世界再现艺术品的细节，还可以随意在“博物馆”里漫游。

从古希腊到文艺复兴到印象派，整个西方艺术史都在思考艺术如何逼真地模仿自然。摄影出现以后，艺术逃离了模仿自然古典路数，走向现代和后现代。今天，VR带来与摄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视觉革命。不过，VR并不是要模仿一个与自然一模一样的现实出来，人类要通过VR创造一个虚拟现实，就像上帝创造世界一样。艺术家在VR世界里，脱离了画板和画布等一切物理制约，观念艺术之路将走得更加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