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发现“直角三角形两直角边的平方和等于斜边的平方”这一规律时,古希腊数学家毕达哥拉斯一拍大腿得意地说:“我他妈的是怎么想出这个定理的?!”
爆粗口并没有影响毕达哥拉斯一代著名思想家的光辉形象。在古希腊这个默认老男人就应该喜欢美少年的社会里,对语言并没有太多的洁癖。古希腊诗人品达说:“一个人应该从诸神那儿寻找与人类心灵相衬的事物。”而古希腊诸神对于肉体有着极度的迷恋,而且根本就没想过掩饰这种迷恋。
当肉体不再是禁忌,下流或粗俗的标准也就变得模糊。根据语言学家Ruth Wajnryb的研究,绝大部分的粗口都和身体有关。既然神不但不忌讳而且非常乐于谈论肉体,那么包括男女生殖器在内的如今令人尴尬的词汇,在古希腊人眼里就反而是神圣的了,在平时嘴里带点“污”也就稀松平常。有笑话说古希腊人在小便前会洗手,而在小便后不洗手,原因是他们觉得小便的时候触摸到的是神圣之物,必须要洗干净才能碰,而碰过神圣器官的手当然是舍不得洗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在希腊可以见到不少象征着男性生殖崇拜的雕塑。
因此我们也就不要惊诧地觉得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在《会饮篇》中传播色情思想。古希腊人相信可以用所谓的淫言秽语来赞美正义。这便是古希腊喜剧的精髓所在。
阿里斯托芬是当仁不让的古希腊喜剧之王,他自信地断言自己的喜剧既可以教导正义的事物,又可以让观众发笑,而让观众发笑的催化剂就是言语要够俗。在他的名剧《阿卡奈人》中,主角狄开俄波利斯打败敌人之后在家门口开了一个市场,第一个来市场的是一个父亲,他急着要卖自己的两个小女儿。因为没有人愿意买小姑娘,父亲就把她们装在麻袋里,让她们发出小猪的叫声,这样就可以把她们当作猪卖出去。
在希腊语中,“小猪”一词带有淫秽色彩,代指女性的性器官。狄开俄波利斯虽然不太相信麻袋里的是小猪,但听到里面发出了小猪的叫声,就爽快地用盐巴和大蒜买下了。
在舞台上,演员们嘴里不停地在说“小猪”这个词,女演员们还不断地发出“小猪”的叫声。这一切都是为了讽刺所谓的战争英雄给人民带来的胜利:盐巴和大蒜比他们的女儿——更不用说妻子和老母——都矜贵。阿里斯托芬成功证明:舞台上的粗口越多,就越能让观众感受到战争的荒唐。
除了生殖器,最常见的粗口大概当属“屎”。希腊语对“屎”的使用非常讲究,人类和动物的排泄物有着不同的名字,人粪叫做skat。skat这词在当时的流行程度已不可考,但在两千多年后的今天,来源于skat的英文scatology(粪便学)一词足以证明它的影响力。阿里斯托芬的喜剧《鸟》中甚至还出现了屎壳郎……
粗口既然在舞台上都可以频繁出现,那么在生活中当然就更加常见。古希腊人喜欢辩论,Lysias这样的辩论大师在辩论的时候经常会用男女之事作为论据。当然,一旦辩论气氛过于火爆,面对面爆粗可能会使得场面无法收拾,于是他们发明出了在石板上骂人这一办法。中国人喜欢在公共厕所蹲坑的时候在四壁乱写乱画,古希腊人则是在公共澡堂的石板上刻上骂人的话。后来这一风俗越来越兴盛,市场上还出现了专门定做石板的工匠,可以根据个人的需要选择刻上特定的咒语,然后把石板埋起来或者丢进河里。
古希腊人的这一传统被古罗马人继承,不过他们创造出了新的玩法:把刻了咒语的石板扔到神庙这样神圣的地方。他们相信这样的杀伤力更大。
骂人的威力再大,也不如打人来得更过瘾。在古罗马人看来,战场杀敌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抓住敌人的命根子——所谓擒贼先擒王大概就是如此。佛罗伦萨的一间教堂至今仍保存着2000多年前战争的雕像,其中两位男子在肉搏,彼此都紧握着对方的命根子。粗俗与神圣就这样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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