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研究西方流行文化的人来说,玛丽莲·梦露是不能错过的人物,有关她的研究和话题,尤其是死因,从没间断过。今年8月4日是一代性感偶像50周年死忌,相关的纪念活动相信会陆续有来,包括本月在香港上映的电影《情迷梦露七天》。
电影只取了梦露演艺生涯的一个片段——她1956年到伦敦跟劳伦斯·奥利佛合拍《游龙戏凤》过程中的冲突,并以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子——助理导演科林·克拉克跟她相处七天的所见所闻,巧妙地把她的个性特征、性感神韵表现出来。当中有一段似幻似真的雾水情,是爱情还是绯闻?只有他们才知。
这是当时闹得颇为轰动的新闻。《游龙戏凤》由梦露亲任制片人,合约写明有艺术审阅权。因为当时的梦露名成利就,又跟阿瑟·米勒新婚,不再甘心当受人摆弄的花瓶,要寻求在艺术上的突破。所以,希望通过跟实力派影帝劳伦斯合作(导演兼男主角),以提高自己的艺术地位。结果,两位英美巨星从记者会上互送高帽到合作中互相拉锯,乃至互相攻击,几令拍片中断。劳伦斯严谨的思维和梦露不按章法的即场发挥无法协调,而且他态度傲谩,视她为“一个精美的小东西”,处处以权威口吻训示“老板”。
这对专门前往著名的斯特拉斯堡演员工作室受训的梦露何止是藐视,简直是污辱!所以,她离场抗议,跟小助导到郊外戏水、闭门交心,把大家急得团团转。小助导对她屡忘台词的笨拙发火,甚至叫她干脆卖弄性感,却又不无佩服她迷倒众人的本事,几经磨合,也慢慢欣赏到梦露自然流露的喜剧天赋。
虽然只是短短一周,随着小助导的眼睛,观众不但领略到两位巨星的魅力,也窥视到好莱坞明星制度的荒唐和残酷——梦露生前多次公开表达对这制度的不满。那是一位实力演员和性感女星的演技较量,也是一个伟大演员和一个伟大明星的个性矛盾,更是英国男人的古肃和美国女人的开放的文化冲突。
梦露短暂的一生,不但经历过4段婚姻,更跟40多个知名男人有过各种各样的“性关系”。在她的眼中,性平常如穿衣吃饭,既是爱的体现,也是利的手段;是孤单时的情感发泄,也是留住婚姻的法宝。童年时的梦露曾受性侵犯,长大后她从充分利用性、买卖性到炫耀性、享受性。如果说性感是她的外在特征,性诱则是她的内在本质。她在逝世前几个月接受《生活》杂志访问时说:“所有人天生都是性的动物,感谢上帝,只可惜,许多人藐视性,并碾碎这种天然礼物。”
所以,在电影中,她可以那么自然地在科林面前展示裸体,也可以毫不羞涩地在池塘裸泳,而对男人放电眼和送飞吻,更是家常便饭。吊诡的是,这些具诱惑性的身体语言在当时保守的社会中,居然因为她那带点傻气的天真表情而显得自然。只有她,可以把性展示得那么理直气壮;也只有她,令性和天真连在一起。她以性猎爱,以身体换取角色、金钱、婚姻和权力,但她终究也只是别人的梦中甘露,而没有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安宁。
关于她的议论和评价很多,最有代表的要数克拉克·盖博:“玛丽莲是个纯粹的女人;她做的所有事都与众不同,从说话的方式到展示的姿势都很奇妙,令人兴奋,她令男人以身为男人而自豪。”盖博是梦露童年时代的偶像。看了《叛舰喋血记》后,梦露为他饰演的海军军官着迷,不自觉地爱上了这位银幕英雄,并投射到“父亲”身上。她甚至把盖博的照片放在家中,每有苦恼时,就对“父亲”倾诉。二十多年后,这对“父女”因为合拍《乱点鸳鸯谱》而互为理解,只惜,这部由米勒为她度身订做的电影却成为两位巨星的绝唱——盖博因拍摄疲劳过度,心脏病发逝世,梦露最后一部电影《濒于崩溃》没来得及完成。
作为美国性开放的先驱者和好莱坞明星制度的顺从者,梦露以36岁之龄猝死,至今仍是谜。这是个性的悲剧,她也是对当时刻板乃至刻薄的制度的控诉者。她曾经说:“好莱坞是这样的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会豪掷一千美元索取一个吻,却只愿付出五十分钱换取你的心灵。”值得称赞的是,米歇尔·威廉斯把梦露的神态捉摸得维妙维肖,令一代性感偶像活脱脱出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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