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不如乔布斯出名,但女人都应该认识她。不是因为她是美容王国雅诗兰黛的高级副总裁和家族成员,而是19年来,这位优雅的女人透过一条小小的粉红丝带,唤醒了全球对乳房健康的关注。她是伊夫林·兰黛,因非遗传性卵巢癌在纽约逝世,终年75岁。
伊夫林1989年患上乳腺癌。她把治疗当中体验到的痛苦和对生命的体悟化为感同身受的行动,病愈后跟女性杂志Self主编亚历山德拉·佩妮共同发起粉红丝带运动,呼吁人们防范这项妇女头号杀手,接着创办乳腺癌研究基金会,筹募到的资金用来帮助乳腺癌患者和相关研究。如今,这个健康项目不但成为每年一度的活动,粉红丝带也成为预防乳腺癌运动的全球标志,当然成为这位第二代兰黛夫人的“代号”。所以,《纽约时报》报道她逝世时,刊登的是她穿着粉红色衣服的照片。
她的事迹令我联想到两位已故时尚界名女人。一位是法国时装女王香奈儿,另一位是美国护肤皇后雅诗·兰黛——也就是伊夫林的婆婆。她们一手建立的事业如今已是殿堂级品牌,自己的生命也得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其创意主张更影响着一代代女人。她们的共同点就是,从自己的经历出发,以感同身受的态度去对待生活,相信适合自己的东西终将会适合其他女人,于是大胆地尝试,并透过作品或产品分享自己的生活态度。
看过电影《少女香奈儿》的人都知道,香奈儿是孤儿。当年,她因为当了一位富家公子的情人而跻身上流社会。但来自孤儿院的她跟光怪陆离的生活格格不入,既没钱添置高级礼服,也不喜欢名媛们累赘的装束,于是将在孤儿院学到的剪裁技术结合充满想象的头脑为自己做了一袭松身连衣裙,就轻轻松松地走进了一群装饰浮华的名媛堆中,这身线条简洁的“奇装异服”因为“独一无二”受到注目。后来,在户外场合,她更以简洁的黑白作一副中性打扮,戴上由秸秆做的轻盈帽子策骑去,完完全全展现自我。接着,一系列“反传统”设计陆续出来:松身的小黑裙、弹性的海军蓝汗衫、舒适的长裤……总之,是活动上的自由。
上世纪30年代的巴黎时装界是女设计师的天下,其中两位是她最直接的竞争对手,即以发明斜纹剪裁技术而改写时装史的玛德琳·维奥尼和创意十足的埃尔莎·夏帕瑞丽。前者自比作品是“劳斯莱斯”(有别于媒体把香奈儿的小黑裙形容为“福特”),跟香奈儿的名言“抄袭是最好的赞美”相反,维奥尼坚持“抄袭就是偷窃”;这位斜裁法之母有感传统衣着不容易脱下,于是借助斜纹本身的张力,令衣服紧贴人体,却不束缚身体。艺术家出身的夏帕瑞丽则以制造惊异出名,作风高调,她跟当时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家达利合作,把时装当艺术品,包括将高跟鞋顶在头上当帽子,作品标志是粉红,自己也经常一身粉红,常戴头巾,装扮前卫。
然而,这两位当时出色和出位的女设计师的创作生命和品牌寿命远远不如香奈儿,个人名气和社会影响力更不可比拟。因为她们制/创作的只是一件独立的产/作品,而香奈儿销售的却是一种生活态度,要释放的是女人长期受到束缚的心灵枷锁。她更亲自穿起当时被视为离经叛道的衣服从容游走于街头或穿梭社交界,以时装语言来表达她的态度,于是,她赢得了女人的心。
美容界的兰黛夫人也跟香奈儿有同样的见解。雅诗·兰黛在50年代创造第一支香水Youth Dew时,就有感于当时的法国香水浓度不够(最高为17%),把这款香水的浓度调高到25%,并建议女人不要像法国人般把香水滴在耳后,干脆倒在浴缸中浸浴,令香气直接跟肌肤接触;再配以充满女权意识的解读:“女人应该像买唇膏给自己般买香水,不必内疚,也不用等到丈夫生日、结婚纪念日或毕业典礼日才向丈夫暗示……”因为,只有当一个女人随心所欲地为自己花钱时,她才得到真正的自由。
结果,唤起女人心底的欲望,女人的自主意识提高了,香水促销也成功了。显然,无论是当年解放女性身体的衣服或体贴女人心情的香水,还是今日唤醒女人健康意识的粉红丝带,它们都成为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系住了女性的心,也代表了女人对生命的态度。所以,女人记住了她(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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