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生于上海,狮子座。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大学,之后留学美国,相继在加州大学帕克莱分校和芝加哥表演艺术学院学习戏剧及音乐舞台剧表演并取得硕士学位。2011年起,由她主演的《妈妈咪呀》中文版在北京、上海、广州三地巡演。
七岁的时候,我在少年宫面试。当我站在舞台上那一瞬间,头顶那盏聚光灯打开了,那瞬间我很欣喜。长大一点,我问什么叫梦想,别人说梦想就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我脱口而出: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给别人看。
至今,这个想法还没有改变。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给别人看,我认为是最美好的事情,我最想做的事情,或者称之为梦想的事情。而我现在做的依然是这件事,这就是音乐剧。
舞台是我的宿命
音乐剧产业在中国刚刚起步,甚至可以说一切都没有开始。作为音乐剧演员,“寂寞”是可想而知的。旁人会怀疑我的人生选择,觉得我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获得比目前更好的生活。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犹豫、抱怨过自己的事业选择。一次都没有。
我从七岁开始进少年宫合唱团做领唱,一直到现在,坐在化妆镜前开始化妆,对我来说都是一个特殊时刻。每次我都会想,这是我人生中第几次化妆?也许是第一万次,也许是第两万次,每次,都意味着马上就要上台了,我最愉悦、最享受的一刻,让我最有能量和空间去表达自己的那一刻就要到了。所以我会一次又一次地站上舞台,从七岁到今天,去体验去感受去拥有去延续这样一份享受。那种感觉就像做爱,总在期待下一次。
落幕的时候,我反而有一种置之度外的感觉,非常平静。我知道一切的热烈、一切的灿烂都会归于零,归于安静,人流会像潮水般散去,台上最后一盏灯会熄灭,你会走下去,明天会继续。我习惯在谢幕的时候,把自己超脱到舞台以外。对于我来说,谢幕不是一次表演,仅仅是一个仪式。
我相信命运的安排,命运给了我音乐剧演员、特别是女主角所需要的天分——身高、声音、长相、轮廓、气质、气场……所以,这是一种宿命,我必须站在舞台上。
舞台是我真实的生活,现实也是我的真实生活。站在舞台上,因为你的梦想很大,你的世界很大,你所呈现的生活空间,你的人生和他人的人生,所有这些东西都很广阔,这时候这个舞台就会像世界这么大——你拥有了整个世界。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男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的之间关系,包括你的生活,你的开始,你的结局,你的终点,走过的所有道路,都可以浓缩在戏剧的两分钟之内。把我二十年的生活浓缩在戏剧的两分钟内告诉观众,也告诉自己,这是我想做的事情,这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一个人的美好生活
虽然,我长期生活的重心是剧院,但是我可知道柴米油盐了。一直以来, 我对自己的生活安排是有效且美好的。作为一名音乐剧演员,对自己有多严格,生活有多自律,决定了你可以在舞台上站多久,决定了你的艺术生涯有多长。
我很自律。每天七点半起床,七点半以后起床的天数我记得不超过五天;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准时睡觉。早睡早起,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辣。我的生活态度很克制,而克制本身不让我觉得痛苦。抽烟、吸毒、滥交,我没有这些需求。能够掌控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很美好。每天,我登台演出,为演出做准备和训练;此外,吃我想吃的东西,喝我想喝的东西,去我想去的地方,见我想见到的人,读我爱读的书,写我爱写的字,所有这些事情,都是我想做的,多好。
我们的演出通常晚上七点半开场,演到十点,这意味着每天睡觉前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阅读。每天散场的时候,我想到能读到一本新书,读到一个未知的世界,而这个未知世界存在于别人的内心、别人的生活当中,都会一阵狂喜。我有两个床头柜,里面都是书,通常我会在左手边放小说,睡前读;早上醒过来的那点时间,我读右手边的书,一些杂文类的书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两个爱好几乎占用了我演出之外的大部分时间。
除此之外,我还爱好收藏。我收藏罐子,有南北战争时期第一个烟丝盒、“好时巧克力”的第一个铁皮罐子……迄今为止,我收藏了八百多个罐子,而且里头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既储物,也储回忆。每天,我的包里会有不少于八个罐子,装着口香糖、茶叶各种各样东西。我喜欢所有的东西都有条不紊地放着,有美感地存在着。
我也爱收藏娃娃,各种各样的人形娃娃。我给她们做四季的衣服,有毛衣有裙子有比基尼,“非典”的时候还有口罩。每个娃娃只穿一只袜子,我愿意她有一只脚是光着的。我自己睡觉的时候,经常今天想光脚,明天想穿袜子。大部分娃娃都会轮流被请上床陪我睡觉,所以我希望她们在床上的时候又光脚又穿袜子,有幸福的完整体验。有一个娃娃,我多大她就多大,她是我出生的时候我阿姨送的礼物。她的脸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以至于我现在的梦里经常出现这张脸。她一直陪着我,我去旅行,我去演出,去哪里,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照顾着她们的冷暖,我把她们安排得有条不紊、井井有条,让她们有最好的生活,最体面的外表,最舒适的感受,还有一个最好的梦,跟我一样。
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我不可能成为唐娜(《妈妈咪呀》女主人公):一个月和三个男人发生关系,不知道自己女儿的父亲是谁。我是一个做事方向很明确的人,我想得到什么,我适合什么,擅长什么,都很明确。我不可能让生活朝着相反的方向,或者不利于我的,掩盖、歪曲,甚至委屈的方向发展。
我不会成为一个随波逐流的女人,随波逐流地爱上一个男人。男人肯定你、欣赏你,然后用某种方式让你跟他形成一种法律或者非法律的关系,他肯定一个女人的方式就是让她衣食无忧或者有安全感、归属感;而女人都在追逐这种认可,找到自己的价值。我不需要这些。我个子高,小时候经常演男孩,让我能从另一个性别的角度去观察世界——我很早就知道女人希望从男人那里得到什么,而我很早开始就不在男人身上索取这些。安全感、归属感这些,我相信自己可以给自己。
我最爱的永远都是自己,不可能爱一个男人胜过自己。为一个男人付出生命,放弃事业,对我来说不太可能。凭什么?反过来,有一个男人要为我奉献一切,我也不能接受。我自己的美梦还没有做够,怎么能让另外一个人来承担我的梦?我不会和侵占我的生活或者被我的生活侵占的男人在一起。我爱上的一定是一个合适我的男人。
我特别喜欢一句话:生活的真谛就是善用。你只能做最适合的事情,同样,你能过的只能是你最适合的生活,爱的只能是适合你的男人。什么是适合,源于自己的判断。
我无法准确描述适合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音乐对我来说是一个谜,我希望自己和相爱的男人之间,彼此都是谜。谜才有吸引力,谜才让你勇于去探索,在探索的过程当中,充满着浪漫,充满着激情,如果真把对方看透了,如果我是男人,恐怕我都不会爱自己。
影子答问
问:任何一个场合,你都会认为自己是最美的女人吗?
答:我相信自己是不容忽视的、漂亮的、有吸引力的。但是我不能说我最漂亮。
问:你遇到过比你气场更强大的人吗?
答:肯定有。我很愿意跟这样的人交往和谈话,哪怕只有瞬间。如果人生就只能给我们这么一点点时间重逢,我愿意接受。
采访手记
影子美么?我不知道。影子可爱么?我不知道。影子真实么?我不知道。对于影子,我唯一确认的是,这个女人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
面对采访,她的回答有种类似台词念白的文艺语感;面对镜头,她有着永远的红唇、长腿,具有画面剪影般的美态;面对观众,她的舞姿和声音都有疯狂爆发力的一面;面对生活,她无法克制着自己对戏剧化瞬间的热爱……她在舞台上自语着、沉迷着、自恋着,她强悍而坚定,在属于她的那方小小的世界,她用一个男人的力气在做一个女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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