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是自然界一切事物唯一的模仿者,如果你轻视它,那么你必然轻视蕴含哲理的微妙创造,轻视关于自然所有形式的微妙思索,海洋、陆地、植物、动物……所有这一切都包裹在光与影之中,真正的绘画是一门科学,它是真正的自然之子。因为绘画生于自然,更确切地说它是自然的孙辈,而绘画又进而始于这些可见之物。因此,准确地说,我们应当将绘画称为自然之孙,将其看作与神相关的艺术。”达·芬奇如是说。
在《最后的晚餐》中,达·芬奇几乎把每个圣徒都画得美轮美奂,然而卖主的犹大却一直迟迟不能下笔。这是凶残和背叛者的化身,达·芬奇坚信世上会有这样的模特,只是一时找不到。更让达·芬奇一筹莫展的是耶稣基督的头像,他觉得自己没办法画出耶稣的神性——在人间也无法找到一个模特,能作为参照,画出耶稣的美和优雅。
在人类看来,达·芬奇是被上帝眷顾的神一般的人;而在达·芬奇看来,自己无法企及上帝之万一。达·芬奇认为自己的艺术作品是不可能完成的——他的手无法达到他头脑中想象的完美程度,他头脑的想象也无法达到上帝造物的完美程度,尽管他的手和大脑对人类来说已经堪称完美。
被誉为“西方艺术史之父”的乔尔乔·瓦萨里在《名人传》中对达·芬奇不吝溢美之词:“在大自然的进程中,常常可以看到,上苍降非凡的才干于人们。有时候,以超自然的方式,极度地集美丽、优雅和才干于一人,这样的人注意力不论转向何事物,一切行动都是那么的超凡越圣、首屈一指,清楚地表明那是上帝之赐予,而非人类技艺所造就。人类在达·芬奇身上看到了这一点:他,身材健美,任何褒词绝无溢美之嫌,一举一动雍容大方,天资颖异,成年后,任何难题到他手里迎刃而解,全不费功夫。他身强力壮,心灵手巧,洁身自好,宽宏大量,他的名声地久天长,生前口碑载道,死后更受后人推崇。”
达·芬奇之所以能成为文艺复兴艺术顶峰的代表,不仅在于他尽其所能地表现完美的宗教理想,还在于他对人的关注。瓦萨里写道:“他一看到那些脸相怪异、不剪须发的人,如获至宝,便会整日跟踪他中意的人,牢牢记住他的形象,回到家以后就把他画出来,宛如在面前。”若非如此,我们今天在达·芬奇画作中只会看到中世纪刻板的宗教人物形象,而非人性的光辉。
达·芬奇一生进行了无数科学上的探索,他研究天体运行、人体结构和飞鸟原理等的故事早已为人耳熟能详。达·芬奇的科学天赋让科学家都嫉妒不已,但他并不希望人们将自己称作科学家,他的科学知识探索都是为艺术服务,借此无限接近上帝。达·芬奇让艺术奠定了科学的基础,绘画从手艺变成了高贵的事业。
正如贡布里希所言:“倘若艺术家不能深刻领悟自然法则,他就永远不可能成为达·芬奇那种能与神匹敌的人。”
评论
下载新周刊APP参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