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航曾经引用马雅可夫斯基的诗题,调侃别人是一朵“穿裤子的云”。现在,史航必须承认:自己也是一朵“穿裤子的云”。就是这朵穿裤子的云,写出了引人幻想和赚人眼泪的话剧《艳遇》。
《艳遇》很严肃
编剧史航总结说,《艳遇》之所以火是沾了名字的光。大家都以为是个想入非非的故事,结果没那么活色生香,甚至有些严肃。《艳遇》的剧本灵感来自比利·威尔德的《桃色公寓》。史航又不想拿过来照搬,把它变成“中国的公寓春光”之类的故事,就给这个戏设定了大结局:一开始没好成,后来好了,后来又没好成。
“现在小白领们喜欢看一些穿越文,幻想自己是另外一副样子,所谓生活在别处。我想残酷一点,让他们回到自己本来的生活。”
史航印象最深的不是男女主人公,而是一个小时候续写过《红楼梦》的配角。“他暗恋女主角,并把她想象成林黛玉,还在她房间里安装了针孔摄像机,想看她怎么学习、怎么梳洗,结果看到的是她和老板偷情的场面,之后他就崩溃了。”
史航说:“我愿意这么写,如果有人把他的爱情幻想为一个理想蓝图的话,我会为他担心,那就先跟他开个玩笑,让他放松一点,免得最后崩溃。”就像艳照门,这个时代的爱情幻想已经变成隐私的暴露。艳遇是一瞬间的事情,有时根本是不为对方所知,你对面一个女孩在睡觉,你看着她,艳遇就完成了,就像蜜蜂落在花上。
“我有两颗心,一颗用来痛苦,一颗用来艳遇。”“人生有两种不幸,一种是有艳遇,一种是没有艳遇。”“人生下来是为了艳遇。”《艳遇》里的这些台词流传甚广,史航说,在戏里,她和编剧廖一梅会有意无意往下扔这种东西。尤其是主人公最后见面,说到月亮、泪水这些意象性的词,“还是把大伙感动了一把,其实我们在这个故事里,虽然剿灭了很多爱情幻想,但是我们对痛苦和绝望是尊重的,我们会嘲笑幻想,但从不嘲笑痛苦”。
擦干眼泪的故事
在写《艳遇》之前,史航总写古代戏,对现实生活不是太感兴趣。“这是我第一个现实生活的戏。我终于相信我是关心别人的,我关心地铁上遇到的人,我关心一起过马路的人他们今天难不难过。”有人说《艳遇》是小聪明,史航完全同意,“这种戏当然是小聪明,如果是大智慧,我反而会不好意思。太上忘情,至人无梦。要生存先把泪擦干,这就是个擦干眼泪的故事。”
史航说:“我不向往别人的爱情,正如我不向往别人的身高或资产。”他怀念自己的爱情,那些爱情也算是沉入了“从前的年代”,所以怀念从前的年代里的那几段爱情,不是从前的年代里“别人的爱情”。这些爱情,大都和书有关。虽然那些爱情都不是故事,有些也许是事故。
1984年上初二时为女孩写诗,那次没成,于是明白:诗是没用的。转而去看书,为了跟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给她讲点故事。“这样她以后会忘了我,但是可能会记得那个故事,于是我就阴险地、成功地侵入她的记忆,潜伏下来。现在你知道了,我怎么有时间看那么多书,去见女孩子之前,我都很刻苦读书的。”
我不想当水鸟
史航却觉得,这个世界很变态也很辨证,你越期待什么越得不到什么。所以,即使如果想要艳遇,也不会傻到真的去期待的程度。“艳遇很难的,四方有艳,唯我不遇,怀才不遇,怀春也不遇。”他没去过丽江,但有一次跟一个女导演聊天,她说那里都是水鸟一般的女人和男人。他当时就震惊了:好形象啊,完全被这个比喻折服了。森林里的鸟,随时有地方栖息,不用飞很远,不累。水鸟,只能一直飞,飞得很远,叫得很悲伤,因为,没地方可以起落啊。“我不想当水鸟,太累了。我宁可当企鹅,别人把我算作鸟,我自己一辈子都不飞。”
史航家在东北长春,小时候吃过的海鲜就是带鱼和海带,特别偶尔会吃到黄花鱼和马面鱼。印象最深的蔬菜就是豆芽菜,因为不是上街买的,是妈妈直接在洋铁盆里生出来的。原来,没有土壤也可以种出蔬菜啊。是的,我们的艳遇就是无土种植的豆芽菜,是无来由的湿润和膨胀,貌似生命的诞生,其实省略了太多过程。
他分析说自己“心理年龄偏低”,还有一次搞了个讲座题目就叫《我要成长,但不要长大》。史航跟女生一般处得都很好,并很容易成为她的极其靠谱的亲友团,目送她出征,寻爱,然后凯旋或者铩羽归来,他则在后面鼓励、打气,抹抹鼻子可能又再出发。喜欢的女孩都被别人娶了,史航说:“我错过了很多,但错过未必都是错,对不对?当然,如果一切从头开始,我想回到一个城市叫杭州,我想回到一家小玩具店,去那里买很多吉卜力的玩偶,给我喜欢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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