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名声在外的深圳“万人卤鹅”考试陆续开始了。刚从卤鹅考场走出来,我还沉浸在考场激烈而混乱的剁鹅场面中。
一个月前,我被闺蜜拉进了一个“卤鹅事业群”。
随后有人发了一个《卤鹅宝典》文档。“宝典”开门见山:“事情是这样的,政府补贴给有潮汕卤水技能的人才每人1700元……通过率高达97%。”
“考试需要准备三道菜,一道菜是必考的卤鹅,剩下两道自选,卤蛋或者卤豆皮,直接扔下去就好了。”
看完《卤鹅宝典》,问了几位朋友确认了消息可靠后,我信心满满。平常我也是做饭小能手,卤鹅应该难不倒我,到手“羊毛”,不薅白不薅。
一时间,好像所有深圳人都悄悄地学起了卤鹅。听说有不少潮汕人还收到老家父母寄来的卤鹅专用卤料。隔天中午休息,在楼下吃饭的时候,我看到前面女孩的下饭视频,竟然是B站上的卤鹅教程。
一时间,网上多了好多卤鹅教程。/网络视频截图
不过,大概是传说中97%的及格率,让我轻视了鹅。考试前一周,我才临时抱佛脚看起了卤鹅教程。之后,我在家先以鸡代鹅试了一下,才意识到“我的鹅,好像没那么简单”。
进考场之前,我按照宝典,自带了其他两种要卤的材料,5个鸡蛋、1只鸡以及若干调味料。
终于来到了位于深圳罗湖的卤鹅考场,现场“卤鹅士”云集,大家都已经提前穿好了白色的厨师服装,排队签字进入考场。
在门口,我们迎来第一个考题:抓卤料。
一共有7种:花椒、八角、桂皮、香叶、豆蔻、甘草、草果,卤鹅士需要按照经验抓出一定的卤料,并在考试纸上写下对应的名称和克数。
此时评委已经开始计分,如果考生抓的卤料重量和100克差太远,则会被扣分。
我在考试纸上把重量计划得非常好,刚好100克,奈何最后工作人员一称,只有65克。鹅还没开始卤,我就已经被扣分了。
抓完卤料准备进场,我根据指引找到自己的灶台,终于第一次与我的鹅打了个照面(考场提供已经处理好的鹅)。
虽然是半只鹅,但看起来巨大无比,毫不夸张,大概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么大。
鹅仿佛在说:谁敢靠近我!/图虫创意
一个小小的考场里,总共有30个考生。地板上残留着上一批考生留下的油,非常滑,我恨我自己没有穿上我的防滑雨靴。
接下来,我端着锅具小心翼翼地跟着别人排队清洗、接热水,进入了岁月静好的焯水环节。
焯完水,把材料捞上来,我开始炒糖色。
卤鹅,最重要的是炒糖色。考场里没有老抽、酱油等可以用来上色的调味料,因为上色是卤鹅士最重要的素养之一。
炒糖色考验耐心和技巧,在烧热的锅里放入白糖不断翻炒,直到白糖逐渐变色、变焦……一场白糖的蜕变正在发生,我心里响起了《舌尖上的中国》的BGM……这时候,考场里传来一场激烈得近乎像爆炸的声音。
原来有人在炒糖过程中锅最热的时候加入了凉水,结果锅一下子炸开了。后来,这位不幸的考生被考官叫出去了。
我一边为这位考生默哀,一边小心翼翼地在炒好糖的热锅里加入热水,好在一切看起来都比较温和。接下来,我把三种卤味分别放进了两个锅里卤了起来,开始着手准备蘸料。
根据《卤鹅宝典》,卤鹅时间起码需要1个小时。捞出卤鹅和鸡的时候,我绝望了,看这颜色,是白切鸡和白切鹅吧,完全没有上色。
不过,看到对面的兄弟卤的蛋每一颗都爆开,还是在认真摆盘,我立马又支棱起来了。
最后10分钟,整个考场的卤鹅士们迎来这场考试最难的环节,这也是我在考场上才体会到——考场提供的刀又大又钝,不要说是卤鹅,就算是卤鸡,也很难切好。
切鸡的时候,一刀下去,鸡骨头飞出去了。骨肉分离的场面太滑稽,于是我悄悄地把骨头塞了回去。
接下来,看着眼前巨大的鹅,我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于是狠狠心,用尽毕生力气一顿乱砍——能砍断就不错了。
此时,小小的考场里,满是此起彼伏的剁鹅声。
本来我觉得考场只提供半只鹅很抠门,后来我才明白,给半只是考官最后的温柔。
期间,一位大哥用力过猛导致鹅飞到地上,却仍旧捡起来,面不改色地继续剁,像个无情的屠夫。我感觉自己参加的不是厨师考试,是“刽子手”年终大会。
最后,我的卤鹅终于剁好了,我也快虚脱了。摆完盘,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骨肉模糊的卤味,我突然想对开卤鹅店的老板们说一声——失敬。
卤鹅,没那么简单。/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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