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克贝松的电影《地下铁》中，所有的人都住在地铁里。他们不受外界打扰，自成一国。在地铁里，如果能不急于赶路，因流连艺术而失掉时间感，是件幸福的事。

2009年年底，北京地铁“4号线美术馆”请来季大纯、洪浩昌等6位艺术家，主办方将他们的作品轮流悬挂在不同车厢内，每45天更换一次。学国画出身的活动策划者、二月书坊艺术总监怀一说，他选择艺术家的标准很简单——气质正、语言清晰、表达流畅。怀一特别推崇季大纯，因为他“画得牛，卖价也不错”。

1995年上海地铁1号线开通时，乘客大多认为其中的艺术车站只不过进行了特别的内饰装潢而已。近几年，中国人才逐渐有了艺术的概念。策展人李小山曾经在南京地铁做过一场名为“桥”的展览。而在上海地铁车厢内，也出现过扮成“公鸡”、“熊”、“超人”、“木乃伊”、“鹿人”等各种造型的行为艺术表演者。

眼下，为迎接世博会，上海有11个新的地铁车站将被打造成艺术空间，51幅壁画将陆续亮相。其中，地面就是世博园区的后滩车站最吸引眼球，这个车站将竖立一个玻璃媒体互动装置，当客流从装置前经过时，玻璃管里的小球便会呈现出潮水起伏般的视觉效果。

长居昆明的诗人于坚曾说，他希望“让诗歌也搭乘地铁”——这个愿望在上海达成过。2009年4月，上海地铁也挂起了诗歌栏。当时城市观察者王建硕在他的博客上写道：“这个月华兹华斯的《水仙》会进入上海的地铁车厢，我满心欢喜，不过真正能够通过诗治愈自己在城市里的创伤的人，估计少之又少。”

“地铁艺术其实有些受限制——人多、拥挤、嘈杂，在艺术品的设置、摆放上，一定要非常慎重。” 艺术家洪浩昌认为，地铁站能把有限的空间和时间让给艺术，很不容易。“在地铁那样嘈杂的环境下，有艺术品真是太好了。那些带着体温、心跳、情感的东西，让每个发现它的人觉得亲切。”

不过，在北京南站，很多乘客不知道“4号线美术馆”的存在，工作人员面对乘客的询问时也一脸茫然。季大纯的丈母娘特地跑去看了一次，居然没找到。

中央美院雕塑系副教授申红飚认为，国内的大部分地铁站缺乏摆放艺术品的经验，在艺术形式的拓展上，也做得不足。年轻人喜欢的可能不是雕塑或画作，适当摆放一些装置艺术，也许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专家对北京地铁艺术的共识之一是，要寻求全新的突破，在此过程中，地铁艺术品并不是多多益善。怀一说：“地铁到处都是艺术品肯定不现实，如果摆的东西多了，就没感觉了。意外看到，不也是一种惊喜吗？”

七个城市地铁站里的艺术盛宴

纽约地铁：波西米亚之家

在纽约，每个地铁站传出的味道都不同。到唐人街，会传出海产的味道；到哈莱姆站传出的是酒精味；作为纽约的文化区，布鲁克林站则能看到大师级的作品。纽约地铁最具波西米亚的感觉，你甚至会在车站遇到一流的摇摆舞和蓝调音乐。

伦敦地铁：淑女的闺房

1863年诞生在泰晤士河畔的伦敦“大管”(Tube)，是地铁当之无愧的鼻祖。20世纪中期，伦敦地铁车厢的地板、窗框都是用木板装贴的，像淑女的闺房。暖色调的楠木墙上挂满了华兹华斯、拜伦、雪莱、莎士比亚等人的诗歌。如今在地铁站里，人们能欣赏到吉他、长笛、小提琴、萨克斯管，甚至踢踏舞，活跃在这里的地铁艺术家们多半是流浪者。

莫斯科：地下克里姆林宫

没有地铁，就没有莫斯科人的生活。始建于1935年的莫斯科地铁共有12条线、176个站，每天负荷百万人次的运量。大理石、壁画、浮雕、彩花玻璃、彩石马赛克组成的地铁车站一直保持着“地下宫殿”的美誉，华丽的场景不输地面上的克里姆林宫。俄罗斯著名行为艺术组织“战斗团队”曾在莫斯科地铁进行了一场名为“地铁晚餐”的行为艺术，参加者包括来自欧洲的行为艺术家康斯坦丁·卡里和他的小组。

柏林：车窗电影院

2008年柏林时装周期间，模特在柏林地铁5号线上演“地铁上的猫步”。柏林地铁人流量最大的动物园站至汉萨广场站一段隧道墙上安装了900台投影机，每秒向每扇车窗口投射30个画面，在500米一单元的行程中，这些画面在旅客眼里形成连续的整体，再配上声音，形成了地铁电影院。这些崭新的地铁艺术形式，显然比一成不变的雕塑和绘画作品更吸引眼球。

巴黎：梦游者之亭

巴黎地铁盛产逃票者、艺术家、阅读者和艳遇收集者。地铁站的出入口指示牌及栏杆就是艺术实验场。阿贝斯站和杜芬娜站就是新艺术大师埃克托尔·吉马尔（Hector Guimard）的杰作。

斯德哥尔摩：岩间的浮雕馆

因为处于坚固岩石层，无需内衬，斯德哥尔摩地铁是世界上地铁车站造价最低的。但斯德哥尔摩的几乎每个地铁站都被各种艺术作品包围着。这些地铁创作从1950年开始，由世界上156 位雕塑家、画家直接在岩面上雕凿浮雕、绘制壁画，这样做既开拓了空间，又形成了“世界上最长的地铁美术馆”。

布鲁塞尔：车站艺术明信片

比利时政府为推广布鲁塞尔的地铁艺术，从上世纪90年代起就开始将风格各异的地铁艺术品搬上明信片，如今已形成一个有趣的系列。登上明信片的作品就有梅罗德（Merode）车站中罗格-拉维尔（Roger Raveel） 创作的壁画《Ensor：社会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