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我妈看完一本八卦杂志后神神秘秘地说“杨贵妃没死,去了日本”。我妈是个业余女诗人,众所周知,诗人说话跟酒鬼一样条理不清。前段时间我老婆整理房间,又神神秘秘地说“杨贵妃没死,去了日本”。我老婆是个业余品酒师,众所周知,酒鬼说话跟诗人一样条理不清。然而她们就是坚信杨贵妃去了日本。我其实也喜欢这个说法,世间需要些传奇来慰藉和调剂无趣的现实。只是,正史里杨贵妃扎扎实实死在了马嵬坡,且有目击证人。《资治通鉴》载:“上乃命力士引贵妃于佛堂,缢杀之。舆尸置驿庭,召玄礼等入视之。”不过为了娱乐家里的两个女人,我可以罔顾事实,于历史的罅隙中开辟一条生路,为嗜荔枝的杨女士设计一条“杨逃”路线。
幸运的是,杨贵妃当时是被“缢杀之”,也就是勒脖子,并不是斩首。这是关键的一步。按正史说法,行刑者为高力士,两人关系尚算融洽,力士手下留了情,于是杨窒息假死。而当天被杀的还有她的堂哥杨国忠,侄子杨暄,三个姐姐韩国、宋国、虢国夫人,杨太多,清点时验尸官“数杨”睡过去了,杨贵妃得以蒙骗过关,逃出马嵬驿。我只能这样假设,请理解。
即便当时杨贵妃只为保命不为出国,她的逃亡线路也会促使她选择东渡日本。柳宗元的《馆驿使壁记》中说,当时唐朝以长安为中心,有七条重要的驿道通往全国。但此时向西入蜀不可能,玄宗一行就是向四川进发,尾随的风险过大。向北也不可能,一片荒漠寸草不生,况且这条路线已被同为四大美女的王昭君垄断。向东确实有可能通过安东或登州口岸转道日本,但这条线路要经过安禄山的家乡,也就是烤羊腿的发源地东北朝阳,杨贵妃经此,没有吕后也会变成“人彘”。更凶险的是当时叛军部队正源源不断由东向西开拔,只能向南。《唐书·地理志》介绍这条南线由长安出发,经洛阳、汴州、泗州、扬州、苏州、杭州、越州、衢州、泉州、福州,而扬州和福州都有出海口。但困难的是,由马嵬坡到洛阳势必经过叛军驻守的长安。作家叶广芩曾为杨贵妃设计了一条小路可以绕过:从周至县的骆口驿进山,穿越秦岭从陕西洋县走出。之后再沿着笔者设计的线路到达出海口,三阳开泰,化险为夷。
《唐六典》说当时的马每天走70里,驴50里,车30里。《长恨歌》说杨贵妃体能和行走姿势都有毛病,“娇无力,金步摇”。笔者设定杨贵妃的行速为每天10公里,由西安到扬州距离约1200公里,到达出海口需要4个月左右,“马嵬之变”发生在756年7月,到达扬州时大约是当年11月。按时间推算,这是为了登船出海做准备。
当年去日本的海路,一般到山东半岛登陆,横渡渤海湾口后沿着辽东半岛、朝鲜半岛航行去日本。但笔者不推荐这条线路。原因是,新罗灭百济、高句丽后统一半岛,与日本关系一度不睦,这条线路几近荒废。笔者建议她按照鉴真东渡路线由张家港出海。其一,鉴真六次东渡,最后成功便是由张家港出发。其二,鉴真753年11月16日出发,杨贵妃到达港口是756年11月,两人东渡只隔三年,海洋概况整体变动不大。其三,目的地一致,鉴真登陆点是福冈,杂志说杨贵妃落脚于山口县,两地距离极近。但遗憾的是杨贵妃很难立即登船,唐前中期,对日航行基本是官方性质,往来主要是遣唐使团。《日本书纪》记载759年曾派出遣唐使,所以她要等上三年;而往来日本的商船要等到开成年间才大规模出现。但大规模出现不等于绝对没有,即便是漂流过海也不是不可能,世人皆知她常年“温泉水滑洗凝脂”,水性不错,且这个丰满的姑娘腰上自备游泳圈。
设定她在我妈和我老婆的帮助下找到了商船。商船则按遣唐使船的“南岛路”线路出发到日本:由东海向东南行驶,经过奄美诸岛、屋久岛、种子岛……航行一个月左右即可到达山口县。至此,笔者终于成功帮她偷渡到了日本,满足了家里两个女人的愿望。至于可信性,两个女人说:“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我读书多,肯定会骗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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