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鲁吉亚的巴统市,有两尊8米多高的人形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黑海海岸边。它们以“Ali and Nino”命名,成为这座海滨城市最吸引人的神秘风景之一。
他们一个叫做Ali一个叫做Nino。/霞客行
雕塑的灵感,来源于一个爱情故事。1973年,阿塞拜疆小说《Ali and Nino》讲述了一个穆斯林男孩与基督徒女孩的爱情悲剧,他们相遇于学生时代,彼此相爱、结婚生子,最终又被拆散。
和大多数静止不动的雕塑不一样的是,Ali和Nino每天都在缓慢移动,以10分05秒的周期不断上演爱情中相遇、拥抱、亲吻,最后背离的过程……如此循环往复。
仔细看这座雕塑,Ali和Nino的身体,是由一圈一圈的圆环钢材叠加塑造而成,它们彼此平行,支撑它们的是底部一个转盘。随着转盘的缓慢移动,它们的身体短暂相逢,然后深深相拥,直到穿透彼此的另一半身体,由于两个雕塑的钢圈镶嵌在彼此的缝隙中,因此在视觉上看起来融为一体。
Ali和Nino各自的轨迹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寻觅与等待,直到爱情来到,彼此身心交融,那便是爱情的高光时刻。
可大多数时候,爱情的高光时刻不过几秒,接着人们迎来爱情双方撕扯开的痛苦。最终,在相遇相拥之后,他们无法抵抗某种力量,走向分离。从头到尾,即便相融,姿态也都是独立的。
如果要找一首诗给这座雕塑做注脚,那聂鲁达的那首《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再合适不过: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情侣们分分合合,没有终点,就像佛教里的轮回,就像现代人的孤独徘徊的心灵,短暂停靠,最终因为自身形态过于独立而错过。然而,又因为这份遗憾而心驰神往,就像聂鲁达那首诗的结尾: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不过,只要稍微了解小说《Ali and Nino》的背景,你便能体会这座雕塑的表达也许走得更远。
同名电影《Ali and Nino》于2016年在阿塞拜疆上映。
不同宗教、不同语言将人们撕裂,分离,仇恨诞生。可爱情偏偏是个“不懂事”的家伙,它才不管什么差异和仇恨,它偏偏在两个不同信仰的年轻人Ali和Nino之间诞生,爱情的强大力量弥合了仇恨与信仰,把两个人拉近。
历史故事中,爱情是恐怖与暴力的牺牲品,却也是那个在战火纷飞的废墟中第一个萌发的种子。反思二战的电影《沉静如海》里,在恐怖弥漫的波兰战场,德国军官寄宿在犹太女孩家中,两人从未有一句语言来往,却通过家中那台钢琴弹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来传达汹涌压抑的心潮。
仇恨无法阻隔爱情的流动。/法国电影《沉静如海》
抑或是马其顿电影《暴雨将至》,1992年,东正教堂的一个小神父柯瑞为了早日修成正果,许下了默誓,以不说话来磨炼自己的意志。
此时,异族女孩萨米娜为了躲避仇家追杀,突然闯入了柯瑞静修的生活。萨米娜只会说阿尔巴尼亚语,而柯瑞只听得懂马其顿语。他们无法通过语言沟通,却能看懂对方善意的举动和惊恐的眼神。短兵相接中,爱情也萌生了。
无声爱情。/马其顿电影《暴雨将至》
但这些故事,无一不以悲剧结局,失败的不是爱情,而是扼杀人性的仇恨与战争。
从2010年雕塑完工开始到现在,这座雕塑谜一样的爱情故事也无声地轮回了12年,提醒人们思考关于自己、关于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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