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老龄化得像中国这么迅速。据联合国预测,1990—2020年世界老龄人口年平均增速为2.5%,同期我国老龄人口的增速为3.3%;世界老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从1995年的6.6%上升至2020年的9.3%,同期我国由6.1%上升至11.5%。到2020年,我国65岁以上老龄人口将达1.67亿,约占全世界老龄人口的24%。这意味着,届时全世界四个老年人中就有一个是中国人。
《时间都去哪了》这首歌唱哭了许多中国人:“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大多数国人从小勤奋读书为高考拼搏,大学毕业后开始工作,当上了房奴、车奴,紧接着被催婚、催生。突然有一天,就发现自己老了。英国BUPA健康小组发布的国际健康医疗研究报告显示,中国45岁至54岁人群中约有54%把自己看成老人;超过四分之一的人想到自己变老时会心情沮丧;26%的人对变老有恐惧感;30%的人对晚年生活表示担忧。
“空巢养老”的趋势在2017年将更加明显。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的调查显示,全国城市地区有近一半的老人没有子女相伴,而农村“空巢”老人的比重也占到约四成。如果考虑农村大量劳动力外出打工的因素,农村“空巢”化更加严重。全面二孩政策开放刚满一年,中国家庭人口结构仍然以“421”或“422”(由双方父母4人、小夫妻2人以及1到2个孩子组成的家庭)为主。现实生活中年轻人的生活压力过大,无法照顾三四个老人,因此许多老人身边没有子女,只有老两口相依为命。有人说,现在的老人是“被子女抛弃的一代”。传统观念上的养儿防老已在慢慢失去作用,甚至可能会逐渐变成“养老防儿”。
“空巢老人”会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在老龄化的日本,“老年犯”数量正加速上升,有数据显示,约35%的入店行窃罪行由60岁以上的人犯下。在这个年龄组内,40%的人犯相同罪行的次数超过6次。“日本的社会形势迫使老年人不得不走向犯罪。”东京日生基础研究所的社会发展高级研究员土堤内昭雄说,“如今日本接受社会救助的人口比例达到战后以来最高水平,有约40%是空巢老人。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出狱后,他们既没有钱也没有家人,因此会立即再次犯罪。”
2016年9月发布的《北京养老产业发展报告(2016)》蓝皮书指出,在居家养老服务方面,北京老年人需求率和实际使用率之间差距较大的是上门看病、托老所、上门诊疗等。这就意味着,养老所需的一些服务仍相对欠缺。尽管这几年政府大力发展社区养老服务设施和场所,兴办了很多社会福利机构,但与巨大的老年人服务需求比起来,还是杯水车薪。于是,各种新颖的养老方式逐渐走进人们视野。
除了上海试行的“以房养老”,在大连民间开始出现“合租养老”——合租一套住房,合雇一到两名护工,几个老人组成了一个养老组合。合租养老最大的好处,是老人有了伴儿,可以消除孤独感。然而也发生过因为老人之间产生矛盾,彼此发生争吵甚至动手的情况。这种民间的集体养老,一旦出现问题,责任该如何划分,谁来承担法律责任,都属于有待解决的新问题。
专家把养老生活分为三种层次:基本、优质、富足。基本养老生活只能靠社保,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优质养老生活则需要资金用于人情交往、国内旅游、养车用车、学习、一般健康检查等;富足养老生活需要提前积攒大笔退休准备金,以应对高消费、请佣人、海外旅游、高规格身体检查、私人医生等。有人算过一笔账,想过上富足的养老生活,退休时手头上必须至少有500万元。
居家养老是目前比较主流的方式,这与老年人比较节省、思想比较传统等因素有关。政府鼓励社区积极探索新的服务方式,比如有条件的社区办社区托老所、“日托班”,成立老年人餐饮配送中心、发放养老消费券等。在上海的一些社区已经开展类似形式的养老服务,很受欢迎。
随着近两年的消费升级,满足富足型养老生活的新型高端养老社区也开始成型。被称为首家“候鸟式养老院”的上海祥福颐养院开业后吸引了不少老年人。它除了有着庄园式的养老环境,最吸引人的就是它与国外养老机构建立了异国互动养老平台,老人可以根据不同季节,选择度假式异地养老,就像候鸟一样,想去哪儿养老就去哪儿养老。
泰康之家是一个全国性连锁养老机构,在北京、上海、广州、三亚、苏州、成都、武汉、杭州等城市都建有以医养结合、持续照护为特色的新养老社区。据了解,泰康之家在三亚海棠湾、苏州阳澄半岛度假酒店开展会员制度假养老服务,以满足活跃的老年人希望随季节来安排度假地的退休生活需要。老年人交纳相关费用后,除了在常住地的养老院休养,还可以申请短期入住其他城市的养老院:吃腻了成都的火锅,可以到杭州品尝一下绿茶;不想待在雾霾之都,可以去三亚海边吹吹风。想入住这种高端养老社区,需要花一笔不小的费用。以泰康之家在广州的粤园为例,普通入住者需交纳20万元入门费,并根据不同户型交纳从50万元到190万元不等的费用。此外,还有每月5000元至17200元不等的月费。
数据显示,中国高净值人群对于中高端养老社区表示感兴趣的比例超过七成,入住的可能性也达到45%。此外,年龄越轻,对中高端养老社区的感兴趣度也越高。专业的医疗设施是中高端养老社区吸引高净值人群最主要的原因,其次是膳食管理、定期体检、娱乐活动、自然环境和健身活动设施,其感兴趣比例均超过五成。
伦敦商学院教授琳达·格拉顿和安德鲁·斯科特在合著的新书《百岁人生》(The 100-Year Life)中说,如今在西方出生的婴儿,有超过一半概率会活到105岁。这听起来像科幻小说,事实上,这种设想只是谨慎乐观的估计。两位作者预言:“如果未来人们能够轻松活到100岁,生活规划会出现根本性的改变。”书中也提到,百岁人生可能会成为富人的专属。如今富人的寿命已然超过穷人,他们将更有条件去充实自己的生活。穷人可能面临这样的前景:毫无前途的零散工作一做60年,没有退休金,在80岁离世。两位作者表示,这样的人生“痛苦、残酷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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