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济学里,稀缺就是价值。美国学者迈克尔·戈德海伯提出“为注意力埋单”概念,他认为:“当今社会是一个信息极为丰富甚至泛滥的社会,而互联网的出现,加快了这一进程,信息非但不是稀缺资源,相反是过剩的。只有一种资源是稀缺的,那就是人们的注意力。”
2016年年初,最吸引人眼球的广告是六小龄童给百事可乐拍的贺岁微电影。“有的人,一上台就下不来了”,六小龄童以章家猴戏接班人的身份出镜,从“活猴章”到“赛活猴”,从“南猴王”到“美猴王”,还有那句“等你当上美猴王的那一天你就能见到我了”,让无数人泪奔。随后“六小龄童无缘央视春晚”事件在除夕前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情怀是一种容易让人留步的元素,人们一看到“六小龄童”这个符号,童年的记忆就喷涌而出。嗑着瓜子、喝着可乐、吐槽着没有六小龄童的春晚,群众看看热闹又一年,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感“被迎合”了,百事可乐成为最大赢家。
到了5月底,吃瓜群众敏感的情怀再次被一个老男人俘虏,这次是李宗盛。一谈起李宗盛,“沧桑”“阅历”“匠心”之类的标签会马上浮现出来。这位华语乐坛的老大哥给New Balance拍摄了一段长广告片《每一步都算数》,上线仅5天,在腾讯视频的播放量已超过500万次。视频广告本身不易传播,视频长度与观看人数通常呈现明显的负相关,但这段片子足足有12分钟,其传播效果远远超出预期。
今天,人人都喜欢说“不忘初心”,成为购买力中坚力量的中产阶层到了三四十岁的年龄,情怀与初心最容易触动他们,从围观到购买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情怀营销说到底就是有个人魅力的人,把自己的价值观售卖给认同者,通过产品把理想主义变现。不过,情怀营销却不是总能奏效。情怀能够不经意间打动吃瓜群众,却难以用来“hard sell”产品。在数码业界,公认的情怀营销反例,是罗永浩和他的锤子手机。
曾经流行一个段子:“熬夜看完老罗发布会(相声)的录像,老罗做事认真,关注每一个细节,真不错。我已经准备好了钱,等锤子手机一上市,我马上就买一个iPhone6。”
合秦资产创始合伙人兼CEO吴向宏指出:“罗永浩真正失败的地方不是卖情怀,而是他不会恰当地卖情怀。核心是,他没有能够区分‘私人自用的情怀’和‘出售用的情怀’。个人私德好比内裤,而在外面吸引粉丝的情怀好比外衣。罗永浩明明不是超人,却把内裤外穿了。假若这个公司创始人是精神上、荣誉上的,不插手日常事务,一心一意负责装逼,那么这条路还有几分可行。偏偏罗永浩一面卖情怀,一面自己冲在经营一线。这就必然发生严重的角色冲突。”
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6月30日,锤子手机资产总额为2.96亿元,所有者权益为20.9万元,净亏损1.92亿元,总资产缩减至去年的1/3。
有人觉得小米是“黑科技”,“为发烧而生”,也有人觉得小米是low的代表。不管对它喜欢与否,不得不承认的是,小米是粉丝经济的资深玩家。
除去难以获得公开统计数据的微信公众平台,小米在微博上的粉丝达1120.86万人,小米社区的Alexa排名为4192,日均 IP540000、日均 PV1620000,就连QQ空间也有2832.3万人关注,这些数据在国产智能手机品牌里算数一数二的,也许只有魅族能与小米一分高下。
粉丝意味着注意力,品牌在这场粉丝经济大战中,不断打出品质牌、情感牌以及杀手锏价格牌,逐步把粉丝转换成用户,并通过品牌忠诚度培养,把用户变成二次用户、三次用户,直至深度用户,小米称之为“米粉”,魅族称之为“煤油”,华为称之为“花粉”。
粉丝经济是一种情感经济,美国学者亨利·詹金斯在《融合文化》一书中将情感经济定义为“营销理论的一种新构型”,“它试图将消费者决策的情感基础理解为观看和购买决定的推动力”。简而言之,粉丝经济是利用情感来建立一个品牌的拜物教,正如那个有趣的说法:哪怕苹果仅生产马桶,都会被赋予与众不同的魔力,并引发粉丝抢购。
美剧《超级特工》第三季的播出,就是粉丝成痴的典型例子。NBC 电视台播完《超级特工》第二季后却迟迟没有推出第三季的计划,于是忠实影迷在社交媒体上发起购买该剧广告商赛百味5美元三明治的活动,最终广告商愿意投资,成功拯救该剧。
“就像涂了玫瑰色的冰淇淋那样,清凉而持久”,“这个药膏简直神了……在消肿的过程中,除了有一种舒适的刺激感,你不会有其他感觉”,“不疼,不流血了,这是真的吗?如果这是梦,请不要叫醒我”,“这个产品简直是人造奇迹,必须让全世界知道它的存在”。“它让我重新做回了人……”“美国,对不起,这一局是中国彻底赢了!”
这是截至5月,马应龙痔疮膏在美国亚马逊网站上收获的1027个评价中最有代表性的。前几年,马应龙拍过一个“严肃地为屁股提供解决方案”的恶搞广告,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传播,今年则因为老外的评价而火起来。这些评价是否水军行为,难以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成了一个火爆的围观点,获得爆炸式的传播。痔疮膏自带恶搞体质,稍微炒作炒作,就能火热传播起来。
恶搞本来只是博诸君一笑的小把戏,但因为传播力极强、制作成本低廉,恶搞广告逐渐成为品牌的新宠。恶搞营销之所以有效,还因为体验恶搞背后的娱乐性也成了消费的驱动力。围观者迫不及待地入手一支马应龙痔疮膏以验证老外的说法,甚至网传它有去眼袋功效而成为爱美女士的佳品。也许很多人只会对其一次性消费,目的是好玩,但无论如何,营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类似的例子还有刷爆朋友圈的“崂山白花蛇草水”。“史上最难喝的饮料”“饮料界的网红”“走红非洲的饮料”等对它的评价中,“难喝”是重点,但据《中国网上超市购消费者行为专题研究报告(2016)》,崂山白花蛇草水6月销量比1月暴增25倍。
体验其难喝程度成为对崂山白花蛇草水最初的消费动力。消费者喝完发现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喝,继而产生二次消费时,也许还没意识到,“难喝”的恶搞营销其实是品牌的一种“吸粉”行为。
恶搞营销就像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品牌对消费者下的降头,明明这产品只是负责搞笑的,使用了可能有负满足的效果,消费者依然欲罢不能、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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