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粘铆钉菇(Citrongul slemskivling)/ 2.四孢蘑菇(Ängschampinjon)/ 3.松口蘑(Goliatmusseron)/ 4.羊肚菌(Toppmurkla) / 5.硫磺多孔菌(Svavelticka)/ 6.金针菇(Vinterskivling)/ 7.鸡油菌(Blek kantarell)/ 8.夏块菌(Sommartryffel)/ 9.乳菇(Pepparriska)/10.鸡腿菇(Rutbläcksvamp)/ 11.裂褶菌(Klyvblad)/ 12.黑牛肝菌(Svartbrun stensopp)/ 13.血色牛肝菌(Rödsopp)/ 14.可食松果菌(Grankotteskivling)/ 15.膜盖鬼伞(Stubbläcksvamp)
16.拱顶菌(Gulprickig vaxskivling)/ 17.血红色卷筒帽(Blodspindling)/ 18.紫绒丝膜菌(Lövviolspindling)/ 19.鹿角炭角菌(Stubbhorn)
食物这个问题,似乎充满了陷阱——
当你想吃得饱,满大街都是廉价地沟油快餐。
当你想吃得有营养,营养主义给出了长长的维生素ABCD清单。
当你想吃得有面子,只讲排场不讲味道的黑心商家欢迎你。
当你想吃得精致专业,米其林大厨、食评家联手算计你。
当你想吃得治愈焦虑,白糖、黑糖、蜜糖、代糖、工业糖皆口蜜腹剑。
当你想吃得减脂瘦身,各种添加剂组成的小药丸取代一日三餐。
当你想吃得新鲜健康,“赏味期限”变成无数食物的死刑铡刀。
当你想吃得猎奇珍稀,海陆空运输的能源耗费与污染就均摊在地球每个人头上。
…………
吃还是不吃,显然不是一个问题。但如何吃、如何避开这些吃的陷阱,我们需要更多的食物教育,以处理人类与食物的关系。
2019年10月1日,墨西哥米却肯州,一位果农在采摘牛油果。牛油果为他带来了可观的收入,但这种收入是季节性的。(图/AP)
2015年,英国名厨杰米·奥利弗公开承认,他在英国中小学提倡的“吃得更好”(Feed Me Better)计划宣告失败。
在这场进行了10年的校园饮食革命中,奥利弗把汉堡、薯条、比萨、火鸡肉火腿等常见的校餐品种拿掉,改为意大利面、新鲜蔬菜、鱼类和水果,希望达到学童饮食均衡的目的。然而,吃惯汉堡、薯条的学生觉得少油少盐的校餐不好吃,纷纷改叫外卖。敌不过资本世界的各种现实——包括学校资源、经济阶层分野等,奥利弗慨叹,在英国,似乎只有中产以上的阶层才有条件讲究饮食营养、追求健康生活方式。
来自法国的米其林三星主厨阿兰·杜卡斯却坚信,美食既不是一项专属于精英阶层的乐趣,也不是一种毫无意义的消遣。他认为,吃,是一种公民行为。
几个世纪以来,美食处于一种既平民、普遍却又被忽视、误解甚至扭曲的地位。一方面,它被视为消遣、享乐和饮食文化的代表,与代表经济和生计的食物严格区分——前者往往被归类为民间传统,只能跟一些休闲娱乐活动关联或者在餐厅争夺排名时才会被提到;后者则一直被认为是科学性质浓厚的严肃主题。
另一方面,美食作为一种跨代、微妙、不言明、间接、无意识的传播方式,是一个跨学科的研究主题。法国社会学家费席勒(Claude Fischler)认为,要以多样的视角看待美食:生物学、人类学、人种学、社会学、社会心理学、精神分析学、历史学、考古学、地理学、地缘政治以及其他许多领域。
不过,这些美食定义的讨论,在1945年食物生产进入工业化进程后所爆发的各种健康问题和疾病——肥胖、高胆固醇、糖尿病、一些有地区性发展趋势的癌症等面前,显得太安逸。现代科学化、工业化和全球化的力量,结合了“杂食性动物的两难”,让每日饮食沦为学界、政界及商界的获利工具。
在这个美味标准化、某些种类的食物已经消失的世界里,我们跟食物的直接关系日渐微弱。面对生活里充斥的各种真实或虚构的营养食物,我们渐渐丧失了辨别能力。关于美食的教育也常常沦为“营养成分一览表”“食物相克大全”“二十四节气之小寒如何养生进补”等纯技术性忠告构成的布道式课程。每当又一项新闻宣称某种疾病可能和摄入某种食物太多有关联性,媒体就会蜂拥而上、朋友圈就会不停转发:某某食物不能吃了!
左下图:2007年2月8日,墨西哥米却肯州,工人正在检查牛油果并装箱,准备运往美国。(图/Getty Images)
食物本身对人无害,有害的是不良饮食习惯。我们要重新学会吃,恢复我们原始的知觉。因为吃得好,既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抗机器主宰的全球化霸权最主要、最原始的行动。我们越警觉,被认知欺骗的风险就越小;对认知的分析越多,就越能感到安全。
国际慢食运动创始人卡洛·佩特里尼认为,吃得好和购买力无关,吃得好首先是一种认识、一个学习的过程、一种行为。这并不是慢与快的对决,而是专注与分神的区别。事实上,放慢生活节奏并不是能持续多久的问题,与分辨、评估事物的能力一样,它的重点是培养乐趣、知识及品质。
在食育方面,一切都应当从儿童时期开始——尤其当那些以为香蕉是白色的、芒果是一片一片的的孩子越来越多时。同时,有一件事也是确定的:饮食文化首先得通过实践来培养——告诉孩子们食材从哪里来,让他们能切实触摸、处理、烹煮,最后再吃进肚子里。
欧美国家对食育相当重视。英国将食育列入义务教育课纲,要求7—14岁的儿童必须学会烹饪技能;意大利食育的核心思想是崇尚慢食文化,以对抗快餐文化;法国食育的核心理念是从基本知觉进行认知,教导小学生怎样使用五感来体验食物,让他们从小了解食物的原貌、原味是什么;而在盛产各种浆果的芬兰,人们将极简料理的厨房教养融入孩子的日常教育中。
2018年1月27日,澳大利亚悉尼,一名球迷在七人赛的第二天装扮成牛油果。(图/Getty Images)
在亚洲,长寿大国日本是公认的食育做得最好的国家。2005年,日本颁布并执行《食育基本法》,从法律层面保障食育始终贯穿在幼儿园、中小学乃至居民的营养教育中。早在明治时代,“食养元祖”、医师石冢左玄就在其著作《食物养生法》中首次提出“食育”观念。日本营养学家中村丁次也认为,食育的重要性应该在智育、德育和体育之上,“因为它是人基本生存的第一需要”。
教育无他,唯爱与榜样。学校的食育再好,若脱离家庭,也将失去有力的支撑。但儿童食育的最大问题在于,双薪家庭大多外食,即使父母知道饮食健康重要,却碍于现实做不到或不知道怎么做。
所以,食育不是人生某个阶段特有的教育,它应当成为一种终身教育。其对象也不能仅限于学龄前儿童,还应包括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忙于工作的中年人与渐渐脱离社会的老年人。这些在孩童时代未接受过良好食育的“大人”在饮食方面所面临的最大障碍,还是儿童时代遗留的问题:不知道如何唤起食欲,以满足身体的营养需求。他们仍在挑食与偏食,他们为了工作而三餐食不知味,他们为了打卡网红餐厅而吃饭,他们把食物当作减肥的“敌人”或治愈焦虑的“药物”,他们对于所消耗的食物经常不知道其来源和生产过程……
这正是食育的目的与意义:重新学习关于人、关于食物以及人与食物之间的关系。
本文选自:《新周刊》第555期“人人都爱菜市场”
评论
下载新周刊APP参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