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5月,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门口都聚集着大批参观者,他们穿着考究,还带着一身华丽的香水味。
“MissDior迪奥小姐”艺术展正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展出,展馆成了时尚圈的斗秀场。“迪奥小姐”的宣传海报甚至铺到了首都机场航站楼,这种推广的规模和力度是常规展览无法相提并论的。
尤伦斯尝试各种形式的“跨界”,把艺术之外的人和事请进美术馆。
从上世纪90年代阿玛尼试水艺术展开始,奢侈品与美术馆的合作日渐成熟,美术馆需要奢侈品带来经济利益和超越艺术圈的影响力,奢侈品牌也需要美术馆来渲染几分艺术气息。这是场双赢的合作。
“展览不是我们组织的,当然是出于一些商业上的考量,展览的呈现我们是有把控的,毕竟它是在UCCA空间内举办。”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馆长田霏宇说。
田霏宇接手尤伦斯后,这间798地标式的艺术空间就开始尝试与更多人发生关系。从尤伦斯夫妇的私人美术馆,到走向公众的艺术中心,“吸引受众”成了田霏宇必须面对的问题。与《纽约客》和《帕克特》等知名杂志合作,办北欧纪录片展映,与读者谈阅读,与影迷聊电影,与旅行者谈谈走过的路……尤伦斯尝试各种形式的“跨界”,把艺术之外的人和事请进美术馆。
作为美术馆馆长,田霏宇总是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不久前,他刚去纽约,每到一地,参观美术馆都是他的重要行程。“最近,惠特尼美术馆开了一个新馆,由意大利建筑师伦佐·皮亚诺设计,馆内提供了大量的公共空间,整体设计挺震撼的。”田霏宇觉得,这些国际一流的美术馆提供了一个蓝图,让他们这些业内人士看到了发展方向和可能性——可以有学术,有高规格的展览,也可以有活动,有演出,有party,更要有精致的空间和有趣的设计。“就像尤伦斯,最早大家都觉得这是个有钱的欧洲人做的美术馆,但一段时间后,私人的不得不变成公众的,那就需要发掘新的东西,需要重新规划,也需要某种程度的妥协。”
对一个美术馆来说,最重要的依然是高质量的展览。惠特尼新馆的开馆展尤其令田霏宇印象深刻。开馆展“American Is Hard to See”把1900年以来的美国艺术发展重新梳理,很多曾被忽略的艺术家被重新发现,包括女性、黑人在内的人群都发出了不同的声音,被展览列入主流趋势中,“有点改写历史的意思,这是一个美术馆应该去做的事”。
田霏宇对中国青年艺术家感兴趣,正是源于他们与全球化语境的微妙关系。
从千禧之年在母校杜克大学接待了中国艺术家徐冰开始,田霏宇就与中国当代艺术和当代艺术家有了撇不清的缘分。他曾为798第一个艺术展“北京浮世绘”命名,为广州三年展编写画册,当时的他“对中国当代艺术很感兴趣,却一直逃避成为自己的事业”。
2005年,田霏宇重新回到这片曾强烈吸引他的土地,创刊《艺术界》杂志,最终,他还是顺应了内心的声音,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发现者和观察者。
如今,田霏宇带领着一支平均年龄30岁左右的年轻团队,每年花费一半的精力走访艺术家工作室,了解和发掘年轻艺术家。
尤伦斯历史上有三个规模比较大的群展,一个是2007年开馆时参观者爆满的“'85新潮回顾展”,一个是2009年的“中坚:新世纪中国艺术的八个关键形象”,另一个就是令田霏宇颇费心力的“ON|OFF:中国年轻艺术家的观念与实践”。
关注中国当代艺术圈近十年,田霏宇明显感受到国内青年艺术家思维方式和观念的转变:“他们很清楚国际上当代艺术领域里有哪些趋势,其中一些人会很快做出反应,像这次在纽约看到的关小、唐纳天的展览,你会发现,他们已经很自然地切入到全球化的语境中去。”
因为洞见了这些变化和趋势,田霏宇很早就酝酿做一次规模化的青年艺术家展览,“不评价好坏,把作品放在那,让大家自己去观看,去理解”。
或许,没有哪个国家像中国一样有如此庞大的青年艺术家群体。为了筹备展览,田霏宇邀请了鲍栋和孙冬冬做策展人。他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走访了上百个青年艺术家的工作室,逐一与他们沟通作品情况和展览方案,最终选出了50位青年艺术家参展。
“这种展览很费心力,不能经常做,可能隔几年做一次,下一次可能是2017年吧。”田霏宇说,他对中国青年艺术家感兴趣,正是源于他们与全球化语境的微妙关系。
“艺术是了解世界的工具,我们保证学术性的同时,也兼顾到普通人的体验,把艺术的门槛稍微降低一点点。”
田霏宇的美国身份似乎让他有了更开阔的国际视野,他想把国内的青年艺术家带到国外去,打破国外艺术圈对中国当代艺术的陈旧观念,同时,他也尝试把国外的艺术趋势和青年艺术家带到尤伦斯。
“作为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馆长,艺术总监的角色我必须担当,我和国内外的同行始终保持交流,实时关注这个领域内的发展。比如,去威尼斯双年展看一圈,我也许不会直接找些新人回来,但会关注他们,遇到合适的展览和主题也许就能第一时间想到他们。”田霏宇说,以这种方式促成的展览和发现的青年艺术家有很多,比如不久前举办的展览“后网络艺术”,就是在有一个清晰概念的情况下,找到了合适的艺术家。
有些展览的策展周期相当长,甚至需要三四年的时间反复讨论和寻找艺术家,2014年9月开幕的“洛杉矶计划”就经历了这样的长时间酝酿。和那些大规模的青年艺术家群展相比,田霏宇更愿意策划一些规模不大却主题鲜明的群展,这对美术馆和艺术家本人来说,都是更有意义的事。
“洛杉矶计划”的最终呈现是七个小型个展的方式,凯瑟琳·安德鲁斯、马修·莫纳汉、亚历克斯·以色列……七位陌生的洛杉矶青年艺术家走进尤伦斯,他们的作品充斥着流行文化符号,电影美学和加州阳光的影响,地缘的特质以艺术化的策展和创作展现在参观者面前。
“对很多人来说,艺术是了解世界的工具,我们以国家或地区来规划展览,这样在观众层面是比较好懂的,保证学术性的同时,也兼顾到普通人的体验,把艺术的门槛稍微降低一点点。”田霏宇说。
今天的798已经不是田霏宇第一次参观时的798了,这里有礼品店,有餐厅,有和艺术圈毫无关系的游客,全世界的美术馆都在邀请普通观众入场,更何况是生存在798这一环境中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最近几年,尤伦斯艺术商店成了艺术中心很重要的收入来源,它教人怎样有艺术地生活,把艺术与生活、艺术家与普通人连接在一起。“商店也是我们使命的一部分,我们要推广这种艺术化的生活方式,发掘优秀的设计师。”
田霏宇的猎物清单
前些年喜欢收西装,会亲自参与到选布料和设计的各个环节。
每年一月份会换一副新眼镜,都是从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不同的设计师那里买来的。
最近在玩女艺术家Miranda July设计的App“somebody”,它会把你要传递的信息发到云端,由一个陌生人来帮你传递信息,特别好玩。
莫莉·内斯比特的The Pragmatism in the History of Art是本很有趣的书,大概还没有中文版,不过应该快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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