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西班牙发现大使”华盛顿·欧文的路线图,要穿越欧洲最早产生文明的安达卢西亚大区,最好从“天堂之城”马拉加开始。这里到处都耸立着棕榈树,一直延伸至马拉加市中心的山坡上,围绕着建于9世纪的阿尔卡萨巴宫殿。在这座被摩尔人建成的宫殿望下去,看见的是建于公元前2世纪的古罗马圆形剧场。这座城市中另外一座最为重要的建筑,是被基督教收复之后,以16世纪建成的波埃纳维斯塔伯爵宫——在这个毕加索的出生地,这座文艺复兴风格的古老宫殿已经变身成为毕加索博物馆。当然,作为毕加索的出生地,马拉加还在毕加索故居之中展有300多幅仅此一家的藏品。
这座混杂着古罗马、摩尔人、基督教风格的地中海城市里,还有一位“独臂女士”:马拉加大教堂。这座由清真寺改建而成的基督教教堂,从16世纪一直建到18世纪,都没能把原设计中的两个塔顶建造完毕。而这254年的建造时间,则让它有了哥特式的底部与圣门,文艺复兴式的内部穹顶,以及巴洛克式的教堂正脸。
跟着欧文的路线图,下一站就是已经存在了2万多年,同时也是现代斗牛发源地的小城龙达。美国硬汉海明威曾在1923年第一次来到龙达,并多次旧地重游。这位硬汉在《死在午后》中写:“如果你想要去西班牙度蜜月或跟人私奔的话,龙达是最合适的地方。如果在龙达度蜜月或私奔都没有成功的话,那最好去巴黎,分道扬镳、另觅新欢好了。”
诗人莱纳·玛利亚·里尔克在给妈妈的信中将龙达誉为“一场无与伦比的奇观”。也正是在这座“梦中之城”,这位奥地利诗人研读了《古兰经》,成为基督教思想的怀疑论者。
然后是格拉纳达,阿尔罕布拉宫的所在地——对于旅游者来说,这座应该被列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宫殿,是这座城市唯一的吸引力。除了阿尔罕布拉宫,格拉纳达还是一座精巧山城,在圣山之上,有吉普赛人在洞穴中表演最为野性的弗拉门戈,也有罗马尼亚人、北非人以及各种来路不明的人居住在洞穴里。这些曾经供吉普赛流浪者居住的山洞,已经变成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嬉皮天堂。来自罗马尼亚的亚历山德罗就是一名住在山洞里、梳着脏辫的嬉皮DJ。之所以来到西班牙,是因为他想逃离罗马尼亚的封闭与贫乏。“这里的生活是一切制度之外的,没有任何需要证明你是谁的文件与ID。我通过音乐和表演赚点钱,随时可以搬家,有些人也在这里成了家。但在格拉纳达,我们依旧有幸隐匿在山林之中,生活在体制之外。”
欧文的最后一站,是拥有大清真寺的天使之城,科尔多瓦。大仲马比他来得更早。1846年,大仲马就曾穿过由罗马人建造的大桥,进入竖着天使拉斐尔像的科尔多瓦。“科尔多瓦,这个哈里发古国坐落在瓜达尔基维尔河畔。直至今日,摩尔人的磨坊以及罗马人所建造的桥梁,依然在见证着这座千年城市的历史:在那场恺撒与庞培之间爆发的惨烈战役中,22000名古罗马军团士兵战死,之后,这座几易其主的古城,经历了拿破仑的入侵与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除了藏于大清真寺中的执着信仰,科尔多瓦还是一座被天使拉斐尔守护的城市——你总能能撞见几个拥有相同名字的科尔多瓦人——男人叫拉斐尔,女人被唤作罗拉——它们都是属于天使的名字。
在经历过伊斯兰文明的入侵与辉煌、基督教文明四分五裂式的收复征战后,被天使守护的科尔多瓦,就像《列王传》之中国王所描述的夏伊洛国:“当我第一次看着这座战争铸就的废墟时,只有一片尘土飞扬的狼藉。我深知这片曾由各个党派与种族所占领过的土地,最终会和平地团结成为同一个国家。我睁开双眼凝视着这片土地上的敌人变成朋友,携起双手,重建家园。我看到医院、街道、渐渐繁忙的交通、珠宝店、警察局,以及穿梭其中的冰激凌车——它们在一面统一的国旗下被重新建立,在一个国王的统治下重现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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