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主夫吧!”佐川光晴说。今年50岁的佐川光晴是一位资深主夫:这位北海道大学法学部的高材生,大学刚毕业就结了婚,在出版社工作了一年多之后辞职,之后进入一家屠宰场工作。基本上,日本人对于职业很少存在歧视,但屠夫有些例外——毕竟是杀生的活儿,喜欢这个职业的人还真不多。但佐川光晴在屠宰场一干就是十年多,理由挺简单:他妻子是一名教师,工作忙碌。屠宰场每天干半天就可以收工,这样不会影响做家务和照顾孩子。35岁那年,佐川光晴将他的“屠夫VS主夫”的生活体验,写成自传体小说《生活的设计》出版,并获得新潮新人奖,从屠夫转型为作家。
三和昭子的故事则相反:她不甘心做一名家庭主妇,婚后理想是办个幼儿园,干一番自己喜欢的事业。但丈夫传统保守,对于女人外出工作极力反对。终于,在40岁那年,昭子与价值观、性格都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丈夫离了婚。没有工作,失去家庭,因为缺乏经济能力,离婚时昭子甚至没有争取到三个孩子的抚养权。
年过四十的女人,怎样才能养活自己,而且还能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争取到孩子们的抚养权?昭子想到自己非常喜欢的玻璃工艺。世界上最精湛的玻璃工艺在波兰,45岁那年,昭子报考了波兰的一家工艺学校,带上全部积蓄前往波兰留学。留学期间昭子利用假期外出旅游。有一天,她无意中走进了一个小山村——碧绿的山坡,蓝天高远,芳草连绵。恬静的田园风景像梦幻一般展现在昭子眼前,她感觉全身都有触电的感觉:“这个村庄太美了!我要在这里住下来,直到死去。”
语言不通的昭子,花光所有积蓄,费尽周折终于在村子里买了一块地。接下来又跟国内的亲人借款2000万日元,在买来的土地上建了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虽然建好了,家门前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汽车根本无法通过。因为钱都花在盖房子上了,再没有多余的钱找人修路,昭子只好每天自己动手一点点地挖。一年之后,昭子终于将家门前的羊肠小道拓宽成了一条可供车辆通行的大路。
解决了房子和交通问题,接下来是赚取生活费养活自己。昭子将房子布置成家庭旅馆,并提供当地唯一的日本料理。最开始的几个月,昭子的家庭旅馆根本无人登门——当地人都不熟悉这个无缘无故跑来定居的日本人,每个人都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昭子。尽管大家都感觉到这个日本人的友好与彬彬有礼,却没有人愿意与她靠近。
几个月后,情况终于有了转机——当地政府的一个旅馆业调查员走进了昭子的家庭旅馆。在调查员用挑剔的目光检查确认过这个家庭旅馆的每一个角落,并品尝过昭子自制的日本料理之后,在调查报告中对昭子的旅馆和她日本料理的手艺,给予了高度评价。这份调查报告令昭子突然之间成为当地媒体争相报道的红人,昭子的家庭旅馆也变得红火起来。昭子渐渐还清了债务,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她的孩子们也从日本来到波兰与她团聚,并分别结婚组成了新的家庭。现在昭子除了经营旅馆,还每周去乡村小学教波兰孩子学习日语,生活过得非常充实。
“幸福是不可以比较的。每个家庭可以有不同的幸福。如果你想做个主夫,那就去做个主夫。”佐川光晴说。成为作家的佐川光晴,现在每年平均出版一两本小说,并五次获得芥川奖提名但又全部落空。但佐川光晴依旧挺快活。一半是作家,一半是主夫,这样的日子“的确很开心”。而45岁时只身一人到波兰留学的昭子,现在已经年逾七十了。她是所在的山村里最受欢迎的明星人物。村民们说:“我们无法想象没有昭子。她令我们这个曾经默默无闻的小村庄变得远近闻名。我们都为她自豪。”
日本男人佐川光晴,日本女人三和昭子——这两个人当然并不互相认识,而且从约定俗成的、被普遍认为正确的价值观来看,他们的角色似乎有些错位。但正是这种“错位”,让人感觉他们活得很精彩。当人们抛开那些“正确”的观念,尝试去做一些看似“不正确”的事时,一切会变得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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