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并非“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一个整体,其实是两个阵营:龙、马、狗一伙对其他九个斩尽杀绝。是的,我是说清朝皇上狩猎——真龙天子骑马牵狗,牛哄哄杀向围场。哦,没有牛。
努尔哈赤征战各部落,战役结束后把人清走做猎场。东清西清四面清,清出个清朝。清的领土真的很冷清,东三省土地几乎一大半是猎场;入关后皇上怕军备懈怠,把狩猎当成军事演习来做。又因这些猎场与蒙古临近,对蒙古有怀柔和震慑的作用。嘉庆说“射猎为本朝家法,绥远实国大纲”,所谓“一炮双响”,即是如此。
如此意义重大的“一炮双响”当然不会在摆长城的麻将桌上开办。嗯,要穿越长城——清朝皇帝入关后一般都在长城那边的“木兰围场”打猎。周正龙上山捕虎,孤身一人只带相机。皇上的排场自然要浩荡许多。乾隆六年(1741年)的狩猎从二月初十就开始准备,定人数,备驼马。这一次共6000人出行,马1万匹、驼800只;三月初三工部下达文件备案;五月二十三给随行人员发放共计银6万400两差旅费;七月二十六正式开拔;八月初九到达木兰围场。动物知道消息后召开全体大会一致认为:我们完了。只有大象心存侥幸。是的,它被宋丹丹塞进冰箱避暑去了。
早在皇上莅临之前,行宫就准备好了。在围场地势平坦处设行营,建帐殿、立旌门。用绳子结网围于四周,称网城,皇上住里面。网城外面再设一圈营帐叫连帐,连帐外一百多米外再设一圈营帐。俯瞰行营,活像蜘蛛网,最中心的皇上嘴里恰好吸着一根面条,惟妙惟肖了。
行猎正式开始:五更时分以黄旗为中心,左右红白两旗做侧翼,两蓝旗再分置于红白旗边上。指挥官调度,依次纡道绕出围场几十里后,两个蓝旗碰面,将整个围场包围成一个圈,脱帽高喊三次“马尔噶”,意即外围完成,“马尔噶”是帽子的意思——猎物已经被扣罩住。但这时的外围很是松散很多漏洞,叫Stockings(丝袜)比较合适。
最外围这支猎队驻扎,另一支猎队向圈里收,大概距离外围七八里处驻扎。此时的圈子已经很紧密,大眼丝袜变成蕾丝的密度。再派出第三支猎队继续向里收,最终形成一个密不通风大概直径三里的包围圈。一围一围又一围,这三围性感得诡异。
围圈形成之前,会有造型怪异的一群人早早隐藏在最终包围圈里。这些人戴着鹿角在草丛中吹桦木做成的小喇叭,对,他们是诱饵。用桦树皮做成的喇叭吹出的声音极像雄鹿,以勾引春心荡漾的雌鹿,同时还能勾引争配偶撬墙脚的另外雄鹿,又可勾引想吃鹿的其他野兽。这些人学鹿叫唤像到什么程度?罗永浩打算聘请他们当外语教师。
日出前,皇上骑马到高岗处看地形,如果猎物被围得过多,会命令包围圈开一个豁口让它们逃生。一个圈拖出一条逃生线,好像根棒棒糖。这时一只蚊子咬了皇上手掌一下,丫手痒了。他对重新被包围的猎物高喊:“画个圈圈诅咒你!画个圈圈诅咒你!”于是在扈从大臣、侍卫、射手、虎枪手的簇拥下,进入包围圈开始欺负被诅咒的动物。想起画面就可笑:一群人围成圈,看皇上在圈里折腾动物,这不是打猎是演马戏。皇上在圈子里玩一会后就休息了,剩下的时间看猎队围追堵截。此时画面好看,八旗兵穿得花花绿绿来回奔走,仿佛东北大秧歌。大约到下午三点多钟这一天的活动就结束了。
在每次将近一个月的行围过程中,皇上在围猎中到底打到猎物没有?答案是肯定的,几千人帮他驱赶围猎若还是空手而归,那么他应该是小儿麻痹症患者。康熙总结一生狩猎战果:“曾于一日内射兔318只”、“一生获虎135只,熊20只,豹25只,猞猁狲10只,麋鹿14只,狼96只,野猪132只,哨或之鹿凡数百,其余围场内,随便射获诸兽,不胜记矣”。135-20-25-10-14……皇城肉制品采购电话估计就这个号。
木兰肉制品厂围场经过康熙至乾隆一百年左右的地毯式采购,到嘉庆朝,虎豹这类猛兽已经很稀少了。道光更惨,他的时代,木兰围场只剩下一点鹿,还跑了三只。百年后这三只鹿祸害中国,是的,生产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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