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大将田忌喜欢赛马,但总是输多赢少。孙膑建议不妨再赛,包赢,取胜关键是:“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于是田忌跟齐威王及诸公子豪赌千金。果然,三组赛完,田忌三局两胜,赢得千金。田忌把孙膑举荐给齐威王,孙膑成为齐国军师,才有了后来的围魏救赵、马陵道射杀庞涓的故事。
孙膑的祖先孙武提出“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孙膑则告诉人们知彼知己以后该怎么办——“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孙膑并没有让田忌花钱换新马,也不靠训练马匹提高速度,更没有用下作的手段对对方的马做手脚,他改变的只是马与马竞赛的对应关系。这些看不见摸不着、无形无相的关系的改变,最终导致反败为胜,令人深省。兵家关注的是输赢成败,医生关注的是健康、疾苦、生死。既然兵家能够通过改变关系反败为胜,医生难道不可以通过调整关系起死回生、治病救人?难道非得换心置肺、切脾切肝?答案是肯定的。
人是自然的产物。事实上,人的疾苦、病患的产生,是因为没有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违背了自然规律。所谓天行有常,顺之则昌,逆之则亡。道家和中医都强调顺应自然,反对逆时而动,逆势而上。比如,人应该了解四季的变化,并且随之调整自己的生活规律。《黄帝内经·四季调神大论》告诫人们:“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逆之则伤肝,夏为寒变,奉长者少。夏三月,此谓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夜卧早起,无厌于日,使志无怒,使华英成秀,使气得泄,若所爱在外,此夏气之应,养长之道也。逆之则伤心,秋为痎疟,奉收者少,冬至重病。秋三月,此谓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早卧早起,与鸡俱兴,使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使秋气平,无外其志,使肺气清,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逆之则伤肺,冬为飧泄,奉藏者少。冬三月,此谓闭藏,水冰地坼,无扰乎阳,早卧晚起,必待日光,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温,无泄皮肤,使气亟夺,此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逆之则伤肾,春为痿厥,奉生者少。”再比如,昼夜变化是有规律的,人本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现代人用人工照明延长光照时间,不仅颠倒阴阳,而且往往提前消耗潜能,透支精血,以至于女孩子月经提前到10岁,30多岁的人夜夜失眠,白天精神恍惚,不能胜任工作。
人是社会性动物,不能离群索居。但如果不能处理好人与人的关系,身心健康一样会受到戕害。想处理好人际关系,首先必须知彼知己,其次需要凭借勇气和魄力去改善关系。
从知人来讲,《灵枢·通天》以阴阳为原则,将人分为太阴、少阴、太阳、少阳、阴阳和平五类,并指出,太阴之人“多阴而无阳, 贪而不仁,下齐湛湛,好内而恶出,心和而不发,不务于时,动而后之”;少阴之人“多阴少阳,小贪而贼心,见人有亡,常若有得,好伤好害;见人有容,乃反愠怒,心疾而无恩”;太阳之人“多阳而少阴,居处于于,好言大事,无能而虚说,志发于四野,举措不顾是非,为事如常自用,事虽败而常无悔”;少阳之人“多阳少阴,是谛好自贵,有小小官则高自宜,好为外交而不内附”。而“阴阳和平之人,阴阳之气和。居处安静,无为惧惧,无为欣欣,婉然从物,或与不争,与时变化,尊则谦谦,谭而不治,是谓至治”。《灵枢·阴阳二十五人》还详细介绍了25种不同类型的人的身心举止状态及变化规律。
如果我们知道身边的人的秉性特点,又有自知之明,就能掌握与人相处的技巧。就像孙膑告诫田忌的,对方的马是什么样的,我们应该怎么做。其实最重要的、最难相处的是自己和自己的关系,具体来说就是精神和肉体,情欲和理智,寤寐、动静、六脏六腑、经络气血的关系。有的人各个脏器都没有问题,却活得很痛苦,就是内部关系出了问题。限于篇幅,我们下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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