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生日,陈粒是在美国和好朋友一起过的。“20年的好朋友,我现在才27岁,我们7岁就是好朋友了,小学同学。”
生日那天也是她新专辑发布的日子。“我有‘行政’一下。”她的意思是配合音乐发行平台转发几条宣传微博。陈粒毕业于上海对外经贸大学行政管理专业,毕业后进入音乐圈,没像同学们那样循规蹈矩上班。往日的专业——“行政”,在她这里成了一个可活用的动词,泛指一切需要严肃正经处理的工作行为。
今年《快乐男声》选秀,陈粒和歌手李健、罗志祥一起以“音乐召唤师”的身份出现在节目中,外界给她的标签是“90后独立音乐人”。她却拒绝从年龄的角度去谈音乐,“耀眼的人管他是不是90后呢?一个人就是一个人”。被参加比赛的“快男”叫“粒姐”时,她就像看学弟那样看着他们,给他们建议和鼓励,也不去细想他们中有人年龄比她还大。
写《历历万乡》的陈南西,是她的中学同学、至今的朋友。歌词里描述的主角充满一股江湖侠气——“她住在七月的洪流上/天台倾倒理想一万丈/她午睡在北风仓皇途经的芦苇荡/她梦中的草原白茫茫/列车搭上悲欢去辗转”。这符合外界对陈粒的评价与想象——她的声音、歌曲风格、个性展现出一种自由爽快的侠气。
音乐制作人姚谦说陈粒年轻独立、充满了神秘的想象力和旺盛的好奇心。两人因《我在故宫修文物》电影主题曲合作相识,后来又合作了一个结合摄影、影像、音乐的艺术影像,用陈粒的歌曲《大梦》来描述令姚谦着迷的一幅18世纪双人肖像画作。
平时朋友们会找她商量很多事,比如感情问题、人生计划,但一旦脱离这些形而上的东西回到生活,她就转换成被照顾的一方。生日那天,她记不得手机的4位开屏密码,连续试到系统停用。朋友们只好带她去曼哈顿的苹果专卖店找店员求助,前后搞了两个小时,“但是也顺便逛了一趟中央车站”。
对于身边的同龄好友,尤其是那些一起长大的同学,陈粒觉得,“我们这帮人玩得好,共性是比较敢闯,也比较上进”。目前,陈粒的朋友们大部分还在念书,或刚刚工作。对比之下,陈粒的生活状态过于忙碌。《快乐男声》录制期间,她经常北京、长沙两地跑,此外还有各种音乐或商业上的工作需要处理。陈粒没有正式上过班,大学毕业之前她已经开始玩音乐,她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有些“坐不住”,但跑得太多,她也感觉需要休息,只是休息的时间不会太长,“三五天就觉得待了很久”。
对于环境,陈粒没有太多要求,让她自己待着就行。“有本书或有个能写歌的东西就行”。在陈粒的生活哲学里,形式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她在乎一个人从日子里感受到的浓度和营养,也就是吸入和产出的内容,那种东西才是让她亢奋的。
“我可能还需要每年出去玩几次,在山里面荡,或者是很刺激的身体上的娱乐项目。但是大多数时候,就是在过日子。” 打开微博,陈粒展示的生活基本围绕以下几个主题:阅读、书法、音乐、自拍、猫、生活随想。
最近她分享的阅读内容是木心的《素履之往》。那张对着Kindle拍摄的照片里,陈粒选择了“故意的简化”这个段落,其中写着“都去做骡,那么马呢?(谨将伍尔芙夫人的隽语简译一过,会心者当知何所指,不会心,也省得噜)”。她承认自己就是个文艺女青年,并为这个群体正名,“她们只是喜欢文化和艺术,在审美上不同而已”。
陈粒的新专辑是用读后感的方式创作的。“手上有什么就抓过来用。”她说自己当时正好在看鲁多尔夫·洛克尔编写的随笔《六人》,那本书里讲述了六个世界名著主角的不同人生。“六个故事,那我写七首歌,再写一首就刚刚好。”陈粒觉得这种创作方式很有趣,那本书是作者看了名著后进行解读,他的解读又经过翻译的手到达陈粒这里,陈粒继续用音乐做解读与传递,“我尽力设身处地感受主人公的感受”。
7月,陈粒完成了新专辑《在蓬莱》。她解释,蓬莱是仙境,“在”是状态,仙境无法到达,我们却在此。比如专辑中的Secret Door是以《六人》中那篇关于哈姆雷特的随笔为源头,她将观感唱成“界内界外/一个有罪该制裁/一个沉沦如尘埃/看啊,你给我这副皮囊/我住在里面好受伤”。
陈粒的经纪人奚韬表示,《在蓬莱》这张专辑想尝试表达陈粒的“隐藏菜单”,呈现她一些本来就存在但一直没机会展现的东西,包括以演唱会现场录制的方式一次性完成声音与画面素材的采集。
录制场地是在北京前门23号的Blue Note Beijing,那里是美国领事馆曾经的所在地,也是顶级的爵士乐俱乐部。有乐评人说,这张专辑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之前的陈粒了,意思是在这场演出后,陈粒不再是局限于民谣圈的歌手。
除了90后的标签,外界对陈粒的评价还有“脑洞清奇”“放飞自我”。另外,国内的音乐唱作人中应该没有第二个像她那样,专门在微博中留一个征集歌词的邮箱,并真的会采用。“我非常鼓励大家一起做音乐,我一开始也不是学这个,我连文学都没有学,我只能算一个文科生而已。然后我想,我自己写的那些词都能用,那么网友、听众们一定也有写得比我好的,好东西不要浪费,大家一起玩。”
陈粒一开始做音乐就不是很系统化的做法,只是大学时她在网上看到一个叫“空想家”的乐队招募主唱,便跑去试音,几个年轻人越做越认真,参加了一些比赛,还参与了上海迷笛的开场表演,才有了后来那个独立唱作人陈粒。
毕业时,陈粒觉得自己今后不一定做音乐,“因为做音乐就很惨啊”。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音乐,只是当时的她,对未来还有一个备选项:做翻译。“当时在考交替传译的证书,想着以后可以做到同传。”但找翻译的工作也很烦,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选唱歌吧,“反正传译跟应届不应届关系不大”。
几年后,27岁的陈粒以音乐召唤师的身份站在《快乐男声》的舞台,对音乐已经有十分笃定的判断。9月1日的冠军赛前,她评价95后选手焦迈奇与尹毓恪有音乐偶像的潜质:“他们虽然年纪很小,但感觉人格已经很健全,关键是音乐素养很扎实,已经到线上歌手的程度。缺的就是一个开始。如果说‘快男’是起点,之后他要好好写歌儿、做音乐。”
陈粒说自己是个微博控,发的多是不那么重要的“废话”。“我们这代人,使用自媒体就是我们的生活状态,大家从那上面了解你。”就像她没办法让自己变成那种高不可攀的偶像,她说自己一开始就暴露在外界中,不可能突然转型,说“其实我是一个神秘的明星”。
Q & A
《新周刊》:你怎么看“90后独立音乐人”的标签?
陈粒:挺好的,至少现在说90后,听起来还是年轻,不要等我40岁了,还在说90后音乐人。
《新周刊》:今年的几档选秀节目,第一次有90后音乐人出现在评委席,比如你、吴亦凡、华晨宇。你们有何优势?
陈粒:主要是审美。我能看到选手们身上一些很微小的部分。一些人的状态,会让我发现他们跟我是同类人。
《新周刊》:做《快乐男声》音乐召唤师,结果跟你的预期一致吗?
陈粒:当时就是抱着来了解一下的心态,如果能学到东西的话更好。跟他们相处觉得他们非常有冲劲,不会像我已经全职做音乐的那种状态,比较平和了。
《新周刊》 :很多人说你像“侠女”?
陈粒:夸张了,这个年代没什么需要拯救和行侠仗义的事情,所以“侠女”这种东西不存在了吧。如果他们能看到真正的侠女,就不乱用这个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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