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中央芭蕾舞团最年轻的首席男演员之前，28岁的马晓东有过三次“荣耀”与“低谷”并行的时刻。

2002年，10 岁的马晓东考入北京舞蹈学院附中芭蕾舞专业。从全国各地八千余名考生中脱颖而出，“被勾勒出的美好芭蕾梦似乎就在眼前。”

努力是这个男孩成长的基石。彼时，北京舞蹈学院附中的教学时间每晚8点半结束，而直到晚上10点，马晓东的身影还经常出现在排练室。日以继夜的成果逐渐显现，马晓东的稳定性甚至比高年级学生还好。

2008年，他作为学校唯一一个芭蕾舞者参加被誉为“芭蕾界奥林匹克”的第23届保加利亚瓦尔纳国际芭蕾比赛。

背负太多期待走向赛场。“如何平衡心态，在世界面前代表中国展示中国芭蕾艺术的魅力，是我最大的挑战。”

在压力与竞争中，马晓东斩获少年组铜奖。他逐渐意识到，努力只是一个芭蕾舞者的底色，而想要真正展现出芭蕾之美，实现舞台上的芭蕾梦，更需要对艺术表现专业的理解和由踏实练就而成的自信。

马晓东10岁学习芭蕾，如今已是中央芭蕾舞团最年轻的首席男演员。

17岁毕业那年，马晓东成为班上32人中唯一一个进入中央芭蕾舞团的舞者。也迎来了第三次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成长。

因专业优秀，刚进中芭舞团不久，马晓东就被选中与中央芭蕾舞团首席演员朱妍、张剑、王启敏等中国最顶尖的芭蕾舞女演员搭档。

马晓东记得，最初他与朱妍合作经典芭蕾舞剧《吉赛尔》双人舞表演，在做托举、环抱等动作时双手都在抖，恋人之间甜美的芭蕾舞姿也因此被诠释得僵硬。朱妍问：“晓东你怎么了？”马晓东硬着头皮回答：“姐，没事，我身体不舒服。”

想从芭蕾舞学习者实现到芭蕾舞演员的跨越，并非朝夕易事。马晓东只能每天回去看着录像自己琢磨练习。

那段时间一到晚上，中芭宿舍楼总能听见叮叮咣咣的声音，那是马晓东又把屋里摆设踢翻了。“那时候真的很难，我试图理解角色情绪，但就是做不到，于是陷入了痛苦纠结和自我责备中。”

马晓东说，在中央芭蕾舞团，所有演员都很努力。“女孩脚趾头盖破了还是得顶着脚尖每天练习，你说这得多疼啊，但大家都不以为然了。”

而他自己，身体方面往脚上扎针成了常事，角色方面一个眼神的向上向下、闭眼，走路时的姿态，都要花许多功夫调整、磨练。

与众多资深芭蕾艺术家合作，用芭蕾演不同的戏，跳不同的人物，他慢慢清晰认识到，芭蕾舞特有的自信、骄傲、高贵、正直并非仅靠技术，演员的思考和内心沉淀也颇为重要。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行业，你选择它就必须爱它”。入团4年后，21岁马晓东成为剧团最年轻的主要演员。

他对自己的标准和要求也愈发明确。“成为中国最好的芭蕾舞演员，让中国芭蕾被越来越多人看到。”

马晓东记得，有一年，中央芭蕾舞团前往巴西表演中国原创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连续一个月的演出，每场座无虚席。“用芭蕾语汇诠释中国文化，他们太喜欢了。”

近年来，中芭原创剧目逐渐增多，《鹤魂》《敦煌》等一部部富有中国特色芭蕾舞剧陆续出现。与马晓东一起，年轻的两位中央芭蕾舞团90后演员徐琰、邱芸庭也在剧中饰演重要角色。光鲜背后，都是故事。

《鹤魂》剧照。

8岁离家独自在北京学舞；2008年汶川地震时联系不上都江堰的父母着急得在马路上痛哭；2015年冬天长时间训练导致高烧40度倒下，状态跌入谷底，直到一年半后才逐渐恢复……说起这些时，95年出生的邱芸庭不忍落泪。

“跳芭蕾苦不苦？”这是邱芸庭从小到大被问及最多的问题。“能把梦想当成工作，挺幸福的。只有经历过每天枯燥的练习，才能展现出更好的自己。”

16岁从北京舞蹈学院附中毕业那年，在一次参赛排练中，徐琰左脚因意外骨折、骨头错位。当时大夫的一句“恢复得不是很好”差点为她的芭蕾生涯画上休止符。

短暂休息3个月后，徐琰撑着腿伤报考中央芭蕾舞团，此前10余年在舞蹈上付出的努力，她不想放弃。

刚进舞团时，徐琰主要担任一些类似丫鬟、随从类群演角色。她一直认为，角色不分大小，只要是属于舞台的一部分，都要尽力诠释好。

在舞剧《敦煌》中，徐琰饰演主飞天一角。虽不是主演，但要用芭蕾诠释莫高窟壁画中的精髓并不容易，为此，包含徐琰在内的《敦煌》主要演员还曾前往敦煌采风学习。

于是，在舞剧《敦煌》的舞台上，可见主飞天一角舞步生动、姿态轻盈、衣裙飘逸，将壁画上的飞天姿态诠释得厚重自如且优美。

“那个过程是非常愉悦的，有时就像做梦一样，伴随着舞台灯光，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其中，如梦之轻。”

《敦煌》剧照。

成为最好的自己，是每个芭蕾舞演员在短暂舞台生涯中的终极追求。对于已经31岁的孙瑞辰来说，更是如此。

从1998年开始学习芭蕾至今，已经是一级演员的孙瑞辰与芭蕾共处21年。他说，自己一直在找寻一个答案：“芭蕾的灵魂是什么？”

每种舞蹈都有属于自己的技术规范，但演员不是机器人。近年来，孙瑞辰有种很深的感觉，观众越来越专业，对芭蕾艺术的欣赏水平不断提高，想要打动他们，“情感更加重要”。

职业成就感也由此而来。“台上台下，我们就像在对话一般，我用芭蕾给观众讲一个故事，他们反馈我掌声。那一刻能让人上瘾。这就是每个芭蕾舞者的圆梦时刻吧。”

和马晓东、徐琰、邱芸庭、孙瑞辰一样，这些用“芭蕾”做梦的年轻人，还有很多。

聚光灯下，他们脚步轻盈，展现着“如梦之轻”的美丽，而幕布后，他们用舞蹈讲述着属于梦想的重量，诠释着艺术文化的独特魅力。这份努力，不仅得到了来自大众的认可，也得到了许多社会企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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