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媒体的发展,微博、微信纷纷开通了打赏功能,但是你知道吗,打赏文化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赏者,赐也,通常是地位高者或长者向下者赠予财物等。古代君主拥有四海,他们会赏赐臣下东西,以示恩宠。普通的皇帝奖励黄金白银,土豪的皇帝会赐封大片土地房产,有文艺范儿的会赐首饰字画,此处我们聊聊一些特殊的封赏。
武侠小说里有句话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实际上姓氏是可以改变的。一些王朝封赏功臣,除了田产、金银珠宝等寻常事物,还会给予特殊奖赏——君主的姓氏,这样名义上就和皇帝成为“一家人”。有史记载的第一个赐予国姓的是西汉谋士娄敬,他建议首都定在关中,为刘邦所纳,汉高祖便赐娄敬姓刘。王莽篡汉后,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姓成了香饽饽,王莽拿国姓赏赐刘氏有功者,明德侯刘龚、率礼侯刘嘉等32人被赐王姓。史上最有名的赐姓者是民族英雄郑成功,南明隆武帝赐他家姓朱,时人称其为“国姓爷”。
也有因为赐姓而掉脑袋的。北齐文宣帝高洋篡位,本来的国姓元氏,因为朝代衰亡不再高贵。前朝宗室的元景安为保命,主动请求改姓高,以此表示与新政权保持一致,其堂兄元景皓不愿改姓,留下了一句千古名言:“丈夫宁可玉碎,何能瓦全!”随后便被处斩。
大部分朝代赐国姓数量有限,只有唐朝比较频繁。根据《唐书·宰相世系表》所载,何氏、邴氏、安氏、杜氏、胡氏、弘氏、何杨氏、麻氏、鲜于氏、何达氏、阿布氏、阿跌氏、舍利氏、董氏、罗氏、何邪氏,共十六个姓氏的元勋功臣受赐国姓,其中不少还是外族夷狄。
比较有名的,如西夏的开国皇帝李元昊,他的祖上党项族拓跋思恭立功,被唐朝赐姓;还有后唐的建立者李存勖,唐僖宗赐李姓给他祖父,这支沙陀族人承袭李姓,自称为唐王朝的传人。朱温因为平定黄巢起义也得到赐姓,但他却拒绝了这个奖励,因为赏得太多,造成贬值。这种滥赏导致的结果是,李氏成了中国数一数二的人口大姓。
中国最幽默的皇帝非刘邦莫属,他登基后封赏群臣,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赏以爵位封地,唯独漏掉了他大哥的儿子。原来刘邦年轻时游手好闲,经常带着两三个狐朋狗友回家蹭饭,全家都很烦,大嫂尤甚。一次刘邦又带朋友回来,大嫂就故意用勺子刮锅底,提醒刘邦饭都吃完了。刘邦发迹后依然记着这笔账,但是家里的老父亲不乐意了,为自己大孙子讨赏,刘邦只好给侄子封了个“羹颉侯”(羹颉的意思就是刮锅底)。按照制度侯位都是冠以地名,刘邦用“羹颉”这种带黑色幽默的名字,来故意羞辱大嫂。
另一位赏赐不同寻常的是唐太宗,一般人都是有功赐赏,李世民却奖赏贪污犯。据《资治通鉴·唐纪八》记载,贞观元年(627年),右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收受他人馈赠的绢匹,由于怜惜长孙顺德立过大功,唐太宗没对他治罪,在殿廷上公开赏他绢布数十匹。大臣们迷惑不解,大理寺少卿胡演问:“顺德枉法受贿,罪不可赦,怎么还赐给他绢匹?”唐太宗解释道:“他若有廉耻,会觉得这赐绢的耻辱更重于受刑;如果他不知羞愧,犹如禽兽,这样的人杀之何益!”
《贞观政要·论贪鄙》又记载了类似事件。贞观六年,右卫将军陈万福在上京的途中,违规取用驿站的几石麦麸。此事被告发,唐太宗也没直接处罚陈万福,反而当场赏赐他麦麸,附带条件是让他自己背回家,这样会让他感到羞耻。
泰国也有这种特殊的封赏,国王如果讨厌某个大臣,又不便直接处罚,便会赏赐一头白象。在泰国人的观念信仰里,白象是天神的象征,神圣之物,大臣必须好好饲养它,当老祖宗供起来,不能让它生病,更不能死亡。可大象的胃口特别大,于是养象的大臣很快破产。
据传国际象棋起源于古印度,由印度教宗师兼数学家希萨(Sissa)发明。当时有个国王喜好娱乐,重金征求一款新游戏。希萨进贡了国际象棋,棋局上有64个空格,下棋时需一番用智谋的攻杀后才能决定胜负,使国王玩得龙颜大悦,大手重赏。希萨既不要黄金白银,也不要宝石,只求一些麦粒。方法是在一个西洋棋盘的第一格上放上一粒麦粒,第二格放2粒麦,第三格放4粒麦,以此类推一直加到64格。
国王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了,主管粮仓的大臣仔细计算,大吃一惊,所需麦子的数目是2的(64-1)次方,就算把印度所有的麦子给希萨也不够赏。粮食大臣又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劝国王依旧赏给希萨麦子,但是,既然希萨要求的麦子精确到粒,赏赐也应该严格执行,让希萨自己从国王的仓库里数出他所要求的数目,一粒也不能多,一粒也不准少。
当然这只是民间传说,在中国历史上确实有赏无可赏的特殊情况,如果臣子的功劳太大,那么加官晋爵、封妻荫子、封地赏钱这些实物嘉奖就不够用了,这时候只有在荣誉礼仪方面加赏。读过《三国》的知道,董卓、曹操“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古代臣子上朝时,必须去掉佩剑,脱掉鞋子,走入殿堂趋步以示恭敬,礼仪官员对他直呼其名,而皇上赐予此种礼仪特权后,便可不受约束。
更上一个层次的礼仪嘉奖为加九锡,天子赐给诸侯、大臣有殊勋者以九种器用之物——车马、衣服、衣器、朱户、纳陛、虎贲百人、钺、弓矢、秬鬯(春秋时盛谷物之用,祭祀用品),这原本是敬重大臣的礼遇,但是后来变了味。历数加九锡的人,可以列出一份名单——王莽、曹操、司马昭、南朝宋齐梁陈的开国皇帝,权臣在篡位称帝之前都要举办这个仪式,加完“九锡”之后再无别的可赏,一旦赏无可赏,唯有赐死了。
赐死其实也是一种赏,因为古代刑罚残酷,赐死的行刑方式则比较体面,减轻人死时的痛苦。该死的人如果蒙得赏赐自尽,那真是皇恩浩荡呢!
具体方法有赐剑,如战国第一大将白起功高震主,秦王对其忌惮,赐他一把剑令其自裁;有赐白绫,如清朝第一贪官和珅被嘉庆皇帝扳倒后,赐以白绫上吊自杀。
更常见的赐死方式是毒酒,砒霜为杀人赐死的常备药,纯净的砒霜呈白色,由于古代砒霜纯度较低、易氧化,呈现红色,所以起名鹤顶红。另一种有名的毒药为牵机药,内含神经毒素蓖麻子,中毒后整个人从头到脚反复抽搐折叠,南唐后主李煜投降宋朝后,因《虞美人》一词被宋太宗以牵机药鸩杀。
宋朝还有一位“降王”南汉国主刘(他最出名的事迹,是把朝廷大臣都阉了,因为他认为有家室的人,会把精力用于妻女子孙,不顾及国事),降宋后有一日,宫里诏刘入侍陪皇帝,赵匡胤赏了他一杯御酒。哪知刘吓得跪在地上,连哭带嚎,死活不肯喝下酒。原来他在南汉当小皇帝时,杀人无度,常置毒酒以杀臣下,刘以为这次轮到自己喝毒酒。赵匡胤仰天大笑:“朕要杀你,何须把你叫到这来,在府中就可赐死。”顺手将刘的那杯酒拿过来一饮而尽,让人另外倒酒。刘羞愧万状,伏地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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