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4岁的陈宇一直在路上。他的上路方式和别人不一样,他不爱出国,也不喜欢风景名胜、度假酒店,他选择了一条更符合自己内心的路线:从南往北,由东向西,花了整整7个月时间,走了31个省,探访了中国100个乡村,“也许可以说,在生意人中我是看到中国农村最多的一个。”
为什么要上路?这也许和生死观有关。这个茂德公集团的董事长说起两个故事:从2011年到2013年,是真正触动他思考生与死的三年——2011年,对他人生影响最深的爷爷茂德公突患癌症去世;2013年,他10年来最好的朋友因为脑血管病,年仅49岁便离他而去。他鲜少向外界提及的是:也是在2011年,他自己的身体也出了点问题,他从同事视线消失了两周,悄悄动了一个小手术。“我曾经以为我是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但直到这三年,才深刻感受到了生命的无常。”2013年年底,陈宇心底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强烈:一定要出去走一走——有些事,他怕来不及去做。
为什么是农村?这也许和价值观有关。陈宇一路都在开分享会,将各地农村的现状与自己的家乡足荣村做比较,希望能找到一些成功样板,为这个位于广东雷州半岛的贫困小村庄提供解决方案。“这一次出去看别人的乡村,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看自己的故乡呢?”陈宇说。
去农村能看到什么?起初陈宇并不太清楚。2014年5月6日,陈宇带领以艺术家孙金龙和刘方刚为核心,由5辆车组成的“茂德公间隔年公益行”车队从广州出发时,他给这趟行程定下的主题是:美丽村风访谈路。
陈宇要去寻找中国的“村风”,多年来他看到“村规民约”在家乡消失无影,就清楚一件事:要改造自己的家乡,先得改变村风。陈宇想先看看别的村子是怎么做的,在他的想象中,“至少在村里的某一个地方——村口、村广场,或是祠堂,应该立着一块碑,把规范村民言行和举止的东西都写在上面。如何解决老少关系,如何解决邻里关系,是非标准是什么,先人的主张是什么……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很实际的一些规定。”然而这种出发点只是陈宇一厢情愿的理想主义,在中国农村他看到得最多的,只有写在墙上大大的“热爱中国共产党”。
行程过了三分之一,陈宇和他的团队在上海枫泾古镇一间小茶馆开了5小时长会,决定调整方向。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他发现,中国的小村庄大多已经空了,大一点的村庄留下的基本是老人。陈宇选定了一个新方向:和老人聊天。这种选择是即兴的,找到一个村就进去,碰到什么人不知道,碰到谁就是谁的故事——陈宇称之为:比真人秀还真。
在井冈山的一个村子,他和两位80岁的老人聊天,两人50年代从湖南逃难至此,经营着一家生意冷清的小卖部。“他们很热情地拿康师傅的矿泉水给我们喝,我们给了10块钱,他们怎么都不要,在我们的坚持下,最后找了5块钱给我们,只收了一块钱一瓶。”陈宇被老人的朴实打动,更感动于他们根植于农村的生命力:“问他们为什么开小卖部,他们说为了让村里人有个落脚点。问他们儿女都搬到城里了,为什么他们还住在这里,他们说这里好玩。”
延安边上的魏塔村,陈宇在出发之前就略有耳闻:台湾青年女画家廖哲琳到此地写生,一个名叫“老蒋”的当地农民热情地接待了她,渐渐发展为全国很多画家都爱来访,全由“老蒋”一家张罗着接待,不管来什么人,都做饭给人家吃。“老蒋”告诉陈宇:外面有人对我的村子感兴趣,我觉得是一种荣幸。
陈宇有一个坚持:希望能在村民家里吃饭。可能会有点打扰,但他一定会给钱。“吃饭更能拉近我们的距离,更能了解他们的故事,也更能了解一个地方的文化。”他在云南香格里拉遇到一个村支书,家里很脏很破,却热情地去隔壁借面来招待他们。通过这顿饭,陈宇感受到了民族融合的氛围:“酥油茶原本是藏族人的,但彝族老人也用来招待我们;门上贴的画,是汉人的门神。”通过这顿饭,陈宇决定未来以扶贫的方式回到这个村子,将老人的家打造成一个农村建设示范点。
生命的无常,陈宇同样在中国农村感受到了。他曾经看过一篇报道,主人公是越战老兵罗其中,转业后选择留在云南河口看守烈士陵园,老人坚持每个清晨为陵园里的战友吹响起床号,每个夜晚再准时为他们吹响熄灯号。陈宇专程绕了800多公里赶到河口,不料却被告知,就在十多天前,罗其中因病去世了。最终,陈宇只能远远望着陵园,敬礼。
“听老人讲故事,讲他自己的故事,讲自己村子的故事,这过程中很自然就会产生代入感,好像他就是我的爷爷。”从小就听爷爷讲故事的陈宇,在那些和他聊天的老人身上,也看到了和茂德公一样对乡村的坚守——在山西银角村,有一位老人72岁还没有结婚,陪伴着90岁的母亲,祖屋已经塌了,他还不断在维护:“我不能让祖屋毁在我的手里。”
在陈宇心中,中国乡村的未来是由这些老人承载的。在汕头的北湾村,村里的族老以祠堂为中心,为村里的治理和建设发挥着作用。在安徽的历溪村,村政府每年给当地“老人会”五万元作为活动经费,老人轮职负责村里卫生,以把村子搞得干净为荣,村民也自觉维护着老人的劳动成果。
“我这一次出去,再一次证明一件事:老人不仅承担着一个村庄的传承和守护,更是一个村庄活力的体现。老人不是弱势群体,恰恰相反,他们是农村改变和进步的中坚力量。”这是在中国农村陈宇感触最深的一点,“老人是一个村子能生存下去的最后屏障和唯一理由。如果一个村子,它本身没有建筑价值,没有地理价值,没有自然环境价值,没有历史掌故价值,当老人死掉的那一天,就是这个村子开始凋零的那一天。”
在中国农村走一遭,陈宇感觉自己变得平静了:“我接受了当下农村的现状,学会了客观看待中国的问题,而不是一味地愤怒。”
在陈景润的故乡胪雷村,迄今已有730年历史的陈氏祠堂连夜被拆,这件事一度让陈宇很愤怒:“祠堂是一个村的根,是一个村的灵魂所在。你可以动村子的任何东西,但是你不能动祠堂,你一动祠堂,全村人跟你拼命。因为他们视祠堂为祖先的灵魂安放地,为一个村庄的光荣与梦想。”
亲眼见过胪雷村后,陈宇明白了:“当地700多年历史的古村落其实早就不存在了,这种村子因为城市公共功能的规划而被拆掉是必然的,村民也愿意被拆,拆了他们可以上楼。”讨论胪雷村是否应该被拆没有意义,陈宇更愿意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当政府决定要拆一个村子的时候,可不可以不那么简单?可不可以不要推土机一来,就全部夷为平地?是不是有一些东西是应该保留的?如果有,该以何种方式保留?在胪雷村这个案例上,他觉得至少有三样东西不该拆:陈绍宽故居、陈景润故居和祠堂。对这些历史建筑的保留,有另一层深意:“我们应该学会尊重一个民族的宝藏。”
尽管多年来一直关注中国农村,但如果不是亲自走一走,陈宇不会了解中国村庄正在遭遇怎样的命运。“我们中国的很多村子,早就被动地、不自觉地毁在了村民自己手里。”他看到了政府层面在乡村建设上的严重缺位:“除了少数民族聚居地,这次我们看到的几乎所有的农村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你不能反对农民一富起来就拆房建房,这是他们的梦想,但为什么不可以引导他们呢?不可否认,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这一代农民,都是没有受过美学教育的。”陈宇视安徽黄山的乡村建筑为榜样,“依靠政府介入的力量,把之前农民建造的条形砖房全部改掉,恢复了传统徽派建筑样式。”为什么不可以推广呢?陈宇深信中国农村是漂亮的,只要干好两件事:一是解决好垃圾收集的问题,一是把建筑恢复传统的风格。而这一切,都应该成为国家层面的战略。
中国乡村行只是一个开始,陈宇已经选定了几个村子,未来会不断回访,介入的方式各有不同。在安徽的燕窝山庄,因为建筑风格很好,他已经启动了实际收购,买下了27座房子;在山西的银角村,虽然村子大半已空掉,但因为村民很依恋这个村子,他正考虑以某种方式帮助它;在河南的南石山村,整个村是做唐三彩的,他也正在想一些对接方法,或是引入艺术家,或是输出产品。
“我要参与中国乡村的重生”——这是陈宇的野心,也是他的行动。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先行者:“不如真正去行动,如果以我的能力参与一两个村子的重生,它也许会成为标本,它也许会成为榜样,带动更多人关注这一块。更何况这一路我还是看到了很多希望:有人在保卫祠堂,有人在拯救村子,有人在传承人情。”
走了31个省后,陈宇回家了。农村行最后一站,他回到了故乡足荣村,第一件事便是照当地习俗到祠堂向雷祖还愿:“我回来了。”其实他的回家之路远不止这短短7个月,“我花了10年在走”。
1998年下海,2001年挖到第一桶金,31岁那年,有了钱的陈宇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家。他创建“嘉仙鸡”品牌,半年在广州开了三家饭店,又在足荣村建起了山林放养基地,把家乡鸡卖到城里。他有一句广告语:老老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鸡。“我觉得鸡也是一个价值取向。”陈宇说,“当时很多鸡都是工业鸡,养鸡的人不老实了,我们则是严格按照当地土鸡的放养方法来养。”茂德公的形象第一次出现,就是在“嘉仙鸡”的注册商标上,陈宇郑重其事地给了爷爷5万块钱转让费,“没有嘉仙鸡,就没有茂德公品牌。”
从2002年起,陈宇在足荣村开设教育基金,但凡考上重点大学本科每人奖励3000元,考上大学本科奖励2000元,考上大专奖励1300元。在此之前,足荣村已经停掉奖学金计划十多年了。“我是我们村最后一个拿到奖学金的人,当时考上一本可以拿到500块。”陈宇说。恢复奖学金后,陈宇在足荣村挂起横幅: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个大学生。他的经历告诉他,改变乡村还是要靠人才。如今,足荣村已经走出100多名大学生,他们中一些在珠三角工作的年轻人,成立了一个小组织,偶尔聚在陈宇的草堂里开会,为足荣村建设出谋划策。
2003年,陈宇在家乡建起食品包装厂,这是足荣村有史以来第一座工厂。一年后,他又投资600万元,开始在村里研发生产“茂德公香辣酱”。陈宇很重视足荣村的农产品开发:“我们村是最大的南菜北运基地之一,种得最普遍的就是辣椒。但一般过完春节之后,因为价格跌下来,农民不愿意采摘,很多尾椒都烂在地里。茂德公辣椒酱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也许5毛他不愿意摘,我就给7毛,他也能因此增加上万块收入。”更大的意义在于,工厂解决了足荣村两三百人的就业问题,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有人在陈宇的厂里工作。
工厂替村里带来了人气,陈宇又为足荣村小学修建了5000多平方米的操场,他记得自己离开家乡那年,小学校里只有100多人,如今已经增至400人。“来我们厂打工的人,都把孩子带过来上学,幼儿园也建起来了。一方面解决了就业,另一方面也发展了教育,从两三年前开始,我们的学校有了从外村来的寄宿生。”
为了统一村里的建筑风格,他投入几十万,资助最困难的十户人家,将茅草房改建成砖房。他只有一个要求:墙上可以批水泥,但是上面的围栏一定要用红砖,“至少留下一种从前的农村感觉”。他没办法挨家挨户去说服村民按照自己的标准建房,但至少愿意感化和引导。“改变不了一个县、一个镇,哪怕改变不了一个村,我先实实在在改变几户人。”
在陈宇的预期里,未来的足荣村将成为旅游地。他不仅史无前例地为足荣村修建了“一环路”,还在祠堂门口建起占地十几亩的村文化广场,有村民不理解为何广场那么大,陈宇回答:“广场有多大,村子的前途就有多大。”他认为乡村旅游要利用宗教力量,“我想象我们的雷祖在天上肯定有很多好朋友,我想做一个全是神的雕塑广场,未来它可以成为一个宗教场所。”
陈宇偶尔也会有挫败感:多年来他忧虑于村子里的卫生,甚至发起过“美村行动”,想发动每家每户栽花种树,想集中解决垃圾处理问题,但最终没能达到目的。现在,他对足荣村只有一个小小的规划:学校要做到最好,祠堂要做到最好,食品厂要做到最好,“只要这三个地方做到最好,势必会影响整个村的变化。”
2000人规模的足荣村,10年来陈宇投入了超过2000万。他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改变一个村庄,不仅是物质层面,更是精神层面:“我为足荣村解决了什么?我让它出名了,我让它荣光了,我让它拥有了作为一个村子应该拥有的尊严。”
陈宇把足荣村视为故乡,也把整个雷州市当成他的家。2006年,雷州政府劝他回家扩大投资,经过三年的旅游文化资源整合,2009年,他在雷州城郊兴建的樟树湾大酒店开业,2014年,在酒店业不景气的状况下,这家以雷州鼓文化为主题的五星级度假酒店已经开始自负盈亏,成为湛江地区人气最旺的酒店。
陈宇的酒店也与农村有关,除了引入传统文化以外,所有的建材都是当地的。他还情结颇深地在酒店中庭留下800多平方米的空间,开出一片稻田,建起一座茅屋,命名为“一亩三分地”。2014年的“威马逊”台风过境后,政府发起 “消灭茅草房大会战”,将当地的茅草房几乎拆光光,陈宇感慨:“我这个茅草房,有可能会成为雷州半岛最后一座茅草房。”
雷州被誉为粤西地区唯一的“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但已不剩一片古瓦。陈宇在酒店附近建了座鼓城,以雷州古城为参照,全部建筑仿唐宋风格,他没想在雷州造一个丽江或是平遥来,而是想做一个古城版的Shopping mall:“不仅给当地人打造购物空间,也给外地游客提供休闲场所。游客住在我们的酒店里,下午可以去喝咖啡,买点土特产,同时又能感知这个城市的历史文化。”
鼓城规划中最让陈宇津津乐道的是位于中心的戏楼,他计划在这里做一个“大戏艺术节”,在每年气候最好的十月,把全国的地方戏都聚集到这里来演出,将雷州做成一个中国大戏的传扬中心。做艺术节,和陈宇的儿时记忆有关:“雷州大戏就是乡村小孩的嘉年华,我们看不懂内容,但是可以满场飞,敲锣打鼓很热闹,又有各种小吃。”雷州不是乌镇,没有黄磊,也没有赖声川,只有一帮草台班子,但陈宇很有信心:“给我三年时间,雷州大戏艺术节将会变成一件有影响力的事情。”从雷剧、建筑文化、历史传说到足荣村、土特产,陈宇坚信,将所有的东西串起来以后,就会唤醒农村的生命力。
为了更深入雷州农村,三年前,陈宇从“茂德公”中取出一个“德”字,筹建“德基金”,组织文化艺术界人士到雷州边远乡村学校开展义务支教活动。招募的志愿者叫“德先生”,每年只做一个小学,前后八次活动,每次支教一周,“去陪陪孩子们,唱歌、跳舞、做游戏,主要是让他们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接触到主课以外的艺术。”他也力所能及帮学校解决一些硬件问题,爱心物资和款项都会直接送到学校,哪怕捐一张课桌,也会让捐赠者知道自己捐的东西到哪里去了。
“课桌漂流”是“德基金”开展的一个计划。灵感起源于肇庆的一所小学,校长拉着陈宇征询能不能帮忙换新课桌,“他带了我去看了旧课桌,上面都刻着‘早’字和‘天天向上’,一问才知道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课桌了。”陈宇替学校换了新课桌,又担心旧课桌会被用来劈材,便把旧课桌都回收,请艺术家创作后拍卖给爱心人士,“它确实能触动很多人的记忆,最贵的一张卖了12000元。”2014年,陈宇开始运用互联网思维,在全国范围内收集旧课桌,分期向社会发动众筹,为了让更多人参与,每人限购10张。旧课桌里藏着陈宇的公益观:一张课桌,不过120块钱,让大家觉得公益不再是富人的事情,每个人都能参与其中。
陈宇曾将自己在雷州做的事情总结为“六个一”:一个雷祖祠、一个茂德公生态农业体验休闲园、一个樟树湾大酒店、一个半岛首府高档住宅区、一座雷州鼓城和一座爱情岛。最近,他将这个范围稍微缩小了一些:“最终变为我买的那600亩地,把我的酒店和房地产做好了,再造一个公园出来。我一定要先做一个样板出来让雷州人看到,我们是可以改造这个地方的。”
很多人说雷州只有一种颜色:黑色。雷州一向给外界脏乱差的印象,很多人亲眼见过了这里的景象,都会问陈宇:你怎么敢回去?就像是墨西哥贫民窟旁边的高楼大厦,又像是上海滩的法租界,陈宇希望在雷州先打造这样一个环境。“我就是要在所有人都怀疑我甚至在给我制造阻力的时候,把事情都做成了。我的这个片区,会改变一个地方。”今年的年会,陈宇有一个主题:“成”。他想告诉同事:回雷州这件事,成了。
对于足荣村,爷爷关注的是一个家族的问题,父亲关注的是好多家族的问题,而陈宇关注的则是更多人的问题。“我不是特别追逐利润的人,我只是个小老板,但我总觉得在解决了财务问题之后,我要做点相对符合我内心需求的事情。”
陈宇在广州生活了12年,却从未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城市的一员,所以他在郊区建了间草堂,充斥着他对乡村的想象。他几乎不进城,不是为了逃避什么,而是只想在觉得舒服的地方安放自己:“曾经在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我感觉很孤独。可能我做这些事情,也是我自己克服这种孤独感的一种方式。”
有学者说:陈宇在以一种更斯文的方式回乡,而不是以一种野蛮的、强暴式的方式回乡。陈宇则说:我在为我的灵魂找一个归宿,所以我才能这么淡定。有媒体称他是“新乡绅”,他给自己的定位却是:一个主动回家的人。
“很多人一直在说故乡回不去了,这其中有很多原因:环境太脏,邻里关系紧张、家里已经没有老人了……但我恰恰相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造就一个回得去的故乡。我在帮自己准备一个可以回得去的归宿。”他把足荣村视为自己人生的最终归宿,“等我老了,我会回去,那里有我的爷爷,有我的父老,有我的事业。更关键是:我不希望我的儿女孙辈忘了这个老家,他们也应该回得去,他们回得去的理由,就是我在那里。”
现在,陈宇几乎将足荣村买下了一半,在他的理想中,“一个回得去的故乡”应该有三个jìng:一是“净”,干净;二是“静”,安静,邻里之间心平气和,有村规民约调节矛盾;三是“竞”,竞争,要把教育的活力搞起来。
陈宇爱说“行动的力量”,他说自己在家乡做的一切都是梦想,但这个梦想肯定会实现, “十年如一日追一个女孩子,女神都追下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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