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打赏功能在起点中文网(以下简称“起点”)横空出世。读者可以通过起点币向他们喜欢的作者的作品打赏,最低1块起。
打赏1000元以上的读者被冠以“盟主”的终极称号。打赏功能在起点上刚推出一周,就出现了第一个“盟主”。从最初的“学徒”到顶端的“盟主”有多远?在起点上是5元到1000元的距离。期间还会历经“弟子”、“执事”、“舵主”、“堂主”、“护法”、“长老”、“掌门”和“宗师”的修炼,最终进阶“盟主”宝座,享受一本书的最高话事权和无限荣誉感。
类似打赏的概念早在2008年就有提出,但正式开始讨论是在2009年上半年。“起点中文网的打赏模式不仅在网络文学范围内,在整个网络上都是最早最正规的。”它不一定是第一个,但在起点中文网副总编胡说印象里,它是最早成规模的一批。
“我们开始考虑的是,怎样让小众类作者可以得到足够的关注、支持和报酬,让他们继续写作下去。”
起初,起点上的作品受众参差不齐。对象范围越广的作品,作者收入越高,而小众作品的作者收入相对较低。胡说担心的问题,是很多读者喜欢固定题材的文章,但口味相似的书友和作品都比较少,这类型作者的收入将越来越低,慢慢就不写了,读者会看不到自己喜欢的书。“所以,我们开始考虑的是,怎样让小众类作者可以得到足够的关注、支持和报酬,让他们继续写作下去。”
于是,起点抛出了打赏。“只要是我们签约过的书,读者都可以打赏。读者看书时读到某一章节,觉得特别精彩或者很有收获,想赞一下作者,就按下打赏按钮选择金额,然后这笔钱就打到作者的稿费记录里面去了。”
胡说觉得,有了打赏功能后,只要你的经济还算宽裕,就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作者获得动力,支持他们继续写下去,对读者来说自己喜欢的书也越来越丰富。“打赏会让一些小众和风格比较独特的作者收入提高一些,从而促使整个网站作者的多元化发展。”
胡说举例展示“盟主”的实力:“蝴蝶蓝写的《全职高手》,‘盟主’有1686个。‘盟主’打赏的数额最少1000元,意味着他们也可能打赏了1万、2万甚至更多,因为已经没有比‘盟主’更高的等级了。所以《全职高手》这本书至少被读者打赏了168.6万,当然有可能翻倍或者翻几番。”
读者获得类似“盟主”的称号其实是针对某本书而不是整个网站。打赏一本书多少钱,就会在这本书的粉丝里看到自己的级别。“每本书都会有一个粉丝排名,按打赏的多少,读者会一直排下去。”打赏页面出来后,你可以写些支持作者的话,会直接显示在书评区。如果你是“盟主”,你的打赏记录将会“飘红”,作者留意到的几率会更高。
打赏的金额大小跟作者知名度和文章阅读量密不可分,但还有其他因素左右,比如这部作品写得是否足够精彩。胡说谈到,有的作品广为流传,另一作品的读者数量虽然可能只是它的十分之一,但写得特别出色,或者针对某一特定题材,迎合了小众读者。这样一来,虽然读者总量很少,但他们打赏的金额会非常大。
“一千个铁杆粉丝绝对能让作者过得很好。虽然我的读者比你少,但他们比较忠诚。”
《连线》杂志主编凯文·凯利曾提出“一千个铁杆粉丝效应”的论断,他认为对于创作者而言,只需拥有一千名铁杆粉丝便能糊口,粉丝经济再次展现强大魅力。胡说觉得打赏也做到了这一点,“一千个铁杆粉丝绝对能让作者过得很好,打赏的基础是粉丝的数量,而打赏的大小就是粉丝的忠诚度”。
没有打赏功能时,作者间的较量是读者数量的多少。有打赏后,还得拼粉丝的忠诚度。“虽然我的读者比你少,但他们比较忠诚,作者与读者的感情比较好。那样的话,你有一万个粉丝,但每个人只看书和订阅,我虽然只有一千个粉丝,但可能收到一千个打赏,总体来说就比你多了。”
但胡说认为,作为网站,起点没有必要刻意刺激读者去打赏。“起点中文网只是提供了一个渠道和足够的方便,让作者和读者之间、读者和读者之间互动起来,把这个互动的途径安排好,其他的都是自然而然。”
打赏模式的“钱途”虽然一片光明,但也有人质疑一些作者为“讨好”打赏的读者将作品中的角色名改为读者的名字是否恰当。
胡说觉得把读者姓名作为角色名写入小说与打赏模式本身关系不大:“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比如读者在书评区里提供了很多意见和想法,作者觉得他们为我花了不少精力,就会在读者同意的情况下把他们的名字写进小说。”
前盛大文学CEO侯小强曾经表示,打赏不一定局限于内容,也可以是勾搭、赞赏或礼节性地交往等。打赏作为一种新型社交方式,巩固了作者和读者间的互动。“以前有人说我特别喜欢某个作者,只是在评论里表达,但打赏是实实在在的。”
起点还没有尝试过匿名打赏,究其原因,胡说觉得读者都希望有荣誉感。“我们透明操作,每个读者打赏了多少钱都会显示出来。匿名打赏可能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无法核对打赏者的真实性,无法告诉作者是谁打赏了这么多钱。”
觉得打赏金钱太俗气的书友未来也可能有新的选择,胡说构思着推出其他类型的打赏方式,“可以考虑打赏礼物,比如作者生日时送一个价值200元的生日蛋糕,满满的人情味”。
从“学徒”到“盟主”有多远?在起点上是5元到1000元的距离。
26岁的徐闵亮早已坐拥多部作品的“盟主”之位。他在起点上的名字是一串火星文——小呆、笩誩亽。2009年刚开始上起点时,徐闵亮只是订阅文章,有次他看见作者在文章最后发出求打赏、求月票的邀请,才对打赏有了初步了解。“第一次打赏了1万起点币(100元人民币),到后来直接是10万起点币(1000元人民币)。”他从开始打赏到成为“盟主”,也就两个月时间。
徐闵亮在起点上看的第一本书是天蚕土豆写的《斗破苍穹》。2011年2月,《斗破苍穹》破天荒地一天十更(一天更新十章),这也是起点上第一次出现作者一天十更的情况。“2009年的自己还是个穷学生,大家集体凑钱成为‘盟主’。打赏是作者的一份收入,同时激发了他们的写作激情,对我来说也是一份支持和表态。”
徐闵亮打赏总金额最大的作者是天蚕土豆,次数最多的是月关,他最大的一次性打赏是给月关的《锦衣夜行》一书“砸”了30万起点币(3000元人民币)。“我跟月关现实中见过,比较聊得来,喜欢他的个人魅力,他的文章本身也写得很好。那时候正好是月底,起点每个月底都会拼月票,气氛很火爆,看到大神们几千万起点币打赏下去,自己能出一点就出一点。”
作为一个身份象征,“盟主”的名称看起来比别人高大上。徐闵亮之前经常看打赏榜,也跟别人比较过,“2012年我打赏得比较多,一年打赏了100多万起点币(1万多元人民币),跟土豪读者比起来的话不算什么,但也名列榜单前五十。”
湖北恩施的纤纤jojo起初并不知道打赏功能,直到2010年国庆节,她在看忘语的《凡人修仙传》,发现大家都在发帖、回帖。“有书友说打赏,当时我不懂,就加了他们的书友群,在群里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国庆节那段时间,忘语每天都在加更,跟读者互动也很多,书友们都想齐心协力给他创造一个更好的写书环境。”
目前在银行工作的纤纤jojo当时打赏有她私人的原因。“那时恰好工作不是特别顺心,人生也挺迷茫,看《凡人修仙传》给我很大的帮助,从书中借鉴到了该怎么处理很多想不通的事。我平时比较宅,看书会思考别人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发展,从中学到了很多,觉得作者太牛了,再加上他的书评区一片飘红,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而后书友群里热情讨论,自己一‘冲动’,‘刷’一下钱就出去啦!”
这是纤纤jojo的第一次打赏。以前她没看过网络小说,都是买实体书,不知道打赏是怎么一回事儿,只知道订阅来回报作者。纤纤jojo从第一次打赏进阶到“盟主”称号也就几个月时间,她在起点上还有很多马甲小号,不少是一次性打赏就成为了“盟主”。
纤纤jojo最大的“一票”是给《凡人修仙传》打赏了差不多5000元人民币。打赏次数最多的作者是忘语,算上“小号”一共给他打赏了1万元以上。其他一些书虽然也是盟主,却不是每本都看完,有些只是作为读者之间的相互回报。“别人来打赏了这部作品,或者帮助过我们喜欢的这本书征榜,我们也打赏回应一下,感谢人家。毕竟光靠写书,没有读者的推动和好评的话,写得再好能力还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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