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是窦文涛的本命年。过去,窦文涛自嘲是“四无人员”,保持着“四无人员”的节操:不出书、不开博客、不开微博、不开微信公众号。现在,他的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一下子有了四个——“本命年把贞操给破了。”这一切,都源于窦文涛在PPTV聚力推出的脱口秀节目《天天“逗”文涛》。
从今年元旦开播至今,《天天“逗”文涛》已经连续播出两个多月。到目前为止,已经累计达到了2600万的点击量,俨然成为当下最炙手可热的网络视频脱口秀之一。
《天天“逗”文涛》最大的特点就是自拍。
在窦文涛看来,《天天“逗”文涛》本身就反映了网络市场的特点:移动互联网时代,人人随时随地在线,用户时间严重碎片化,长时间集中使用互联网越来越难,需要更短更快的讯息获得方式。
起初,是其他网站找窦文涛做个网络视频脱口秀节目,他就提了个每周一集的方案,后来PPTV聚力找到了窦文涛:我们不要每周一集,要每天一次单口秀,一次三分钟就行,跟着新闻走,一年365天不间断。
这个想法起初并没有打动窦文涛,但他逐渐觉得,这种与传统电视脱口秀截然不同的方式挺新鲜,并且时效性强,有很强的“今天”感。“我觉得这没准儿挺有意思。”窦文涛答应了。
PPTV聚力开头对节目的期望只有两个字:草根。他们甚至觉得,窦文涛平时在电视上的形象太高大上了。“他们说,我们不希望你坐在演播厅里做节目,就希望你拿着iPhone上街去拍,要有那种屌丝的感觉。”
就这样,《天天“逗”文涛》的录制地点从窦文涛家里的书房、床头,到路上的车中、船上,甚至到成都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窦文涛人到哪儿,节目就录到哪儿。
窦文涛笑称,《天天“逗”文涛》最大的特点就是自拍。窦文涛无论旅行还是出差都随身携带一部笔记本电脑、一个自拍神器、一部iPhone6Plus、一个微单,以及一个三脚架。他会在书房里支起三个灯架、高清摄像机,有时照像机也能录像,自己用遥控器操作,虽然有时发现没录上。
“我手头有很多游客自拍的工具,包括能把iPhone6固定住的吸盘。”如今每到一个地方,窦文涛首先关心的就是当地的Wi-Fi状况,以便传送录制视频。
对于《天天“逗”文涛》“随性、随意、随时、随地”的录制形式,窦文涛觉得既缠身也好玩,“过去我们老讲内容为王,这个话看怎么说。有时候形式就是内容,内容就是形式,甚至形式为王,形式决定内容”。
早年《锵锵三人行》的口号“跑题跑不停”,如今也贯彻到了《天天“逗”文涛》中。
从上海踩踏事件,到武媚娘禁播,再到余秀华的“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天天“逗”文涛》的选题紧贴社会热点和新闻八卦,加上窦文涛接地气的语言风格及其强大的话题联想能力,节目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网络观众。
相比之下,在凤凰卫视《锵锵三人行》,窦文涛更倾向于和嘉宾讨论时政热点问题。在他看来,传统媒体意义上的重大新闻事件,如改革、反恐、占中,相当一部分网友并不关心,他说:“进入网络,会遇到一些不是传统媒体的观众,我们也正在学习他们的兴趣。”
早年的《锵锵三人行》有个口号:锵锵三人行,跑题跑不停。“我想我的路子就是跑题跑不停,我的思维方式就是跑题型的,有点像网络的链接。”窦文涛坦言,他从不把自己看成新闻评论员,而是一个单纯的说话人。
“我觉得牛逼的是什么呢?就是你能做到像一首歌,在五分钟里有起伏、有转折又有语言的乐趣。对我来说,这就是要干的事。我努力的方向是说一段好话,怎么样给大家侃一段。我没什么目的,也不执着于表达什么思想,只是希望能够分享说话的乐趣。”
窦文涛极少看台湾综艺节目《康熙来了》,但他却很佩服人家能聊出开心,他夸小S有才,“理论跟八卦相比,我宁愿说一个八卦,只要聊的人和看的人都开心,我就开心了” 。只要开心,丰俭由人,现在,节目时长“任性”地从最初的3分钟,拉长到8分钟,甚至15分钟,以至于后来,网站干脆在微博上搞竞猜:猜猜涛哥明天说几分钟?
未来的电视与视频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并非谁灭了谁。
对窦文涛来说,《天天“逗”文涛》像一个有趣的说话实验室。他把说话人比喻为一位厨师,各项新闻、观点、故事甚至笑话都是食材,“所有人都对我说最重要有观点,人们喜欢有态度,可我最不爱表态,观点、态度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仅仅是谈资,我追求的是怎么把它们炒成一盘菜,让它们彼此之间发生化学反应,甚至让人觉得话里有话,话外还有话,滋味无穷才有意思”。
窦文涛感觉,传统电视节目许多审美的框框与网民的趣味不尽一致。“你在录节目,他们可能觉得,诶,你们家摆的这盆水仙花挺好看。你说一个内容,他就盯着说,诶,怎么你后面那盆水仙花没有了?于是第二天你又摆上去了。你看,他们关心的事,挺逗的。”
这让窦文涛感到做网络视频节目带来的互动性和平等性:看的人与被看的人都处在私人环境中,于是自己变得没那么正襟危坐,光线也没那么美轮美奂,环境更接近生活,更接近观众。
《天天“逗”文涛》放弃了传统电视台的专业要求,却给窦文涛带来了个人自由,让制作变得彻底个人化。而且,窦文涛还有一个私心——他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到遥远的地方生活,甚至环游世界。电视台的工作禁锢了他迁徙的自由,互联网则为他消除了制作上的障碍,让他的梦想成为可能。
对于未来电视与视频的关系,窦文涛并不悲观。在他看来,二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并非谁灭了谁。“现在网络上点击量最高的好多都是电视节目,比如《康熙来了》、《奔跑吧兄弟》,都是电视台做的节目。我们做电视的闲聊,老觉得电视有点日薄西山了,可这只是一时的牢骚。冷静下来看,电视在变化,在融入互联网。”
对于电视人转型视频人的风潮,窦文涛认为只是正常的人员流动。况且,传统电视很多制作的方法一样能用来做网络节目,甚至互联网本身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
“我觉得根本上电视人不会消失,也许他们只是变了身份,换了东家。你认为他是叛逃了,我认为他们干的还是视频工作。如果说有那么一天,所有人不再看电视,但总还是要看屏幕吧。那电视台摇身一变,不就是一个视频节目中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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