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封西班牙的女人为欧洲第二美,没有一个国家敢站出来称最美。俄罗斯女人的美仅限于妹子时期;法国女人从来都是靠气质取胜;意大利女人本来勉强能并列一下——但看了贝卢斯科尼的派对照片后,她们的人生追求不免拉低了一些美的指数;北欧国家的女人总显得身形粗壮了点;还有人要为英国女人辩白——英国航空都把宣传重点放在空少而不是空姐身上了,可见这种辩白多么无力。
三大洲人种的长期混居让西班牙女人有天生的外貌优势,日照充足的地中海气候又让她们有了身形优势。在西班牙遇到折扣季,小码和加小码的女装是首先被清空的,那些“L”前有超过一个“X”的码数,购买者几乎全是国外游客。
深色长发微乱,晕染的黑色眼线勾勒出深邃的眼睛,吊带衫、吊带长裙露出紧实的小麦色皮肤,这是西班牙街头最常见的美女,就跟电影《午夜巴塞罗那》里佩内洛普·克鲁兹扮演的薇姬一样。她们会大方地朝陌生人微笑,但这绝不意味着你能上前干扰,看到薇姬是怎么与前夫大打出手的吧?西班牙女人的狠劲绝不只在电影里有。
女人怎么样,还可以看她身边的男人。曾有一个全球女性调查,发现西班牙的女人更喜欢托雷斯这类面孔特征趋于女性化的男人,调查同时综合了经济、政治与社会文化各方面,结论是只有在现代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家才有这种趋势,因为所处环境给予女人安全感,使她们不再渴求具有身体优势的雄性保护。西班牙的男人,绝不会像意大利男人那样追女人十条街求搭讪。平民王后莱蒂齐亚刚订婚时与王子一起开新闻发布会,说到一半王子就接过话头,这姑娘当场一句“先让我把话说完”震惊四座,更惊人的是王子乐呵呵的也没生气。
初到西班牙,最让我吃惊的是,凡到一地,出门迎接的是男人,随后出现的才是他们的女上司。后来发现,似乎男人女人都乐在其中。在塞戈维亚时,当地人不断跟我提起一个叫“克劳迪娅的老公”的工匠,甚至见了面,也这么叫他。后来我才发现:克劳迪娅就是当地连任三届的女副市长。男女双方看来都觉得此安排甚OK。对此,卡拉·布吕尼应该很满意,我也很满意。
西班牙女人的女王范儿始于阿维拉。这座海拔2000米的小城,诞生了西班牙历史上最强势的两个女人。其一是15世纪的伊莎贝拉女王,这位微胖系美少女是女帝史上数一数二的铁腕。她17岁就自己跟同父异母的兄长谈判王位继承权,强调不得把她嫁给她不认可的人。眼见就要落空时,她逃出被软禁的城堡,与阿拉贡的费迪南德二世私下成婚——也有条件:婚后她在自己的领地上有绝对统治权。新婚不久,她就只身领兵镇压乱军。此后二十年里,她与费迪南德二世以“天主教双王”身份击败了葡萄牙人和穆斯林,建立了西班牙王国,规定她说的卡斯蒂利亚语就是西班牙语,派出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让世界上至今还有5亿人在说她的语言。
伊莎贝拉死后很久依然具有震慑力。她把王位传给了二女儿胡安娜,胡安娜不到三十岁就发了疯,但父亲费迪南德和儿子查尔斯五世都不敢逾越半步,只能在几十年里“摄政”。伊莎贝拉还有个猛外孙女在英格兰,人称“血腥玛丽”。
阿维拉诞生的第二个强势女,是16世纪的修女大德兰(Santa Teresa de Jesús),她改革了加尔默罗教会,用“默祷”改变了几千万人的祈祷与信仰方式。在伊莎贝拉把非基督教徒都驱逐出西班牙时,她对异教徒的关爱算是大胆之举。在连男人都识不全字的年代,她的著作同时是基督教神秘主义和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的代表作。
西班牙女人不是肤浅的女权主义者,她们不靠踩着男人来抬高自我。大德兰的改革一开始不为教会所接受,她借助挚友与追随者十字若望之名逐渐站到改革中心。西班牙女人的自我在于知道自己要什么、通过何种手段实现。刚过世的Inditex集团联合创始人罗莎莉亚·梅拉一度是“西班牙最有钱的女人”,也是《福布斯》评出的全球最富白手起家女商人,她与前夫在离婚后依然共同经营着快时尚帝国,直到成为西班牙最富有的两个人。西班牙最有势的女人,则是阿尔巴女公爵卡耶塔娜·菲茨—詹姆士·斯图亚特,在西班牙,到哪都有当地人指给你看她的豪华宫殿。女公爵素以野兽派形象著称,却在年轻时上过《时代》封面,拍过时装大片。40岁第一次丧夫后,她改嫁小自己8岁的私生子,在颇保守的上世纪70年代成为宫廷丑闻;第二任丈夫过世后,80岁的她又要改嫁小自己24岁的男人,国王出面劝阻,儿女表态不同意。她还是嫁了——谁让整个家族里,她是老大。
在萨拉曼卡瞻仰完这位女公爵的宫殿外墙后,我问女导游:女人什么都有了,西班牙男人还能干点什么?她想了想:踢足球吧。当晚,西班牙1:5大败给荷兰。
阿德里安·桑切斯
创造“桑切斯style”的弗拉门戈
弗拉门戈舞者
马德里的Corral de la Moreria俱乐部被称为世界上最好的弗拉门戈俱乐部,所有伟大与将伟大的弗拉门戈艺术家——舞者、歌者与乐手都在这里演出,包括阿德里安·桑切斯。
阿德里安还不到40岁,但他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都演出过,有自己的演出公司,在家乡格拉纳达经营着舞蹈学校。因为长得帅又有型,神似设计师马克·雅各布,走到哪都有一群女粉丝。他说他的风格就是不追随任何人的风格,他尊敬在同一个舞台上演出过的前辈们,但他认为自己首先要追随的是摩登和优雅。即便是表演极快的舞步,他的肢体语言依然是淡定和从容的,这与起源于乡间的传统弗拉门戈有极大的不同。
阿德里安能在舞蹈中迅速切换情绪,他有一出名为《镶嵌》(Taracea)的秀,向格拉纳达繁复的镶嵌艺术致敬,在其中,他表现了12种情绪——许多弗拉门戈舞者,从头到尾都只有眉头紧锁双目怒睁这一种情绪。阿德里安的舞步就连不懂弗拉门戈的人都能看出门道来:节拍感极强且拥有毫不减弱的爆发力,这得益于他的半职业滑雪训练。“弗拉门戈舞者的情绪是从腿和节拍间出来的。”阿德里安说,“它们会带动你的表情,你此刻的心情。因为在跳舞的时候,我脑中是不想任何东西的。”
演出深夜结束,阿德里安换了件草绿色的衬衫,拖个大红色的超大行李箱,准备与家人回格拉纳达,但上前合影的粉丝不断,我问他:你觉得自己算是大师了吗?他答:“我还不够好,每天都有许多可以进步的地方。但在观众鼓掌的那一刻,我总是很满足的。” (文/陈非)
何塞·卡塞米罗 冠军就是要低调
西班牙皮划艇全国冠军
外地人到昆卡,除了浏览山城景色,剩下两大“玩点”便是攀岩和划船。说是划船都不太准确,胡卡河上的划船者经常划到兴起就跃入水中,这里水质清澈,游泳和洗澡可以同时进行,不会遭人白眼。
见到卡塞米罗时,他正在教一群小孩划船,大家嘻哈打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卡塞米罗的划船俱乐部在昆卡城郊的河边,夏天的周末,这里必定人满为患。他只会简单的英语,教我们划船时更多使用肢体语言,一再提醒我们,双手握桨的间隔要和肩部一样宽。下船后,他请我们喝啤酒,在办公室里见到各种奖杯多不胜数,其中还有皮划艇世界冠军奖杯,这才知道这个小俱乐部藏龙卧虎。卡塞米罗不好意思地说,世界冠军是他同事,他只是西班牙全国冠军,当地人不知道他们的来头,都以为是普通的皮划艇教练,但这种相处方式反而轻松融洽。
难免比较起中国体育的举国体制和西方的不同,卡塞米罗倒是不以为然:“西班牙人都喜欢运动,所以很难看到胖子。我从小就划船,很自然地把这个当成了职业。做俱乐部教练,参加比赛,这些收入不算多,但也能过得很好。中国体育是另一个概念,不是以个人为基础的。”他和其他的冠军伙伴一起在小城昆卡谋生,教小孩划船,带游客畅游胡卡河,享受不到大场面的荣光,但也不会为名声所累,这倒不是个案,西班牙的运动员大多都生活平淡,和普通人无异,只有像纳达尔和伊涅斯塔那样从事热门运动的顶尖运动员另当别论。
在人口不过5万的昆卡有没有可能再遇到体育冠军?卡塞米罗想了想,建议我们去耶稣山,那儿有很多攀岩者,那些在山脚下和爱犬分享一块面包的人当中也许就有攀岩冠军。 (文/胡尧熙)
赫苏斯·德·拉·克鲁兹 满墙的工具无人继承
塞戈维亚手工匠
赫苏斯·德·拉·克鲁兹·莱昂诺尔(Jesus de la Cruz Leonor)是塞戈维亚最出名的手工匠,证据就是:城里大大小小的奖杯和节庆挂在路边的主题装饰,都出自他手。
与其他工匠不同的是,赫苏斯的作品比较难定义,他使用的材料从铁开始到木头,制作的东西也从镜子开始到摆设品。他的创作更像是艺术品,有时候他会花上几个礼拜构思一件物品,做出来也不知道具体可以干什么。
就在我们到他的小店La Gárgola那会,他正在楼下的工作室里做一个木质底座的奖杯,这是一个侍酒师协会请他打造的,所以他用了一块做过葡萄酒桶的橡木,再用铜和铁做出葡萄叶和藤蔓的抽象形状。
“我更喜欢做金属的东西,它们更有质感。”赫苏斯的爸爸也是手工匠,他传下来不少处理金属的好工具,但赫苏斯满墙的工具里还有许多其他工匠的馈赠。“他们听说我在这里做东西,有时候就跑来塞戈维亚,把工具送给我,其中不少都有两百年的历史了。”
世人印象里,西班牙满地都是手工艺人,赫苏斯说其实不尽然,那些送工具来的工匠就都是因为没有传人才把工具给了他。赫苏斯的孩子也已经不再选择传承家业,他有不少学生,但有意向以此为生的,反而是美国人。 (文/陈非)
米克尔与依玛 农活是一次新的人生选择
巴斯克省的奶酪农人
每天六点半起床,挤羊奶,然后开车半小时到城内广场市集卖奶酪。下午两点半回到农场,吃点东西,继续在作坊制作奶酪挤羊奶,晚饭过后,仍然是工作直至夜晚十二点多。每天基本只睡六小时,每年放假时间,加起来大概10天。这在光吃顿晚餐至少得三个小时的西班牙,算不上是常态。
如今在巴斯克省,大约有140至150位制奶酪农人,米克尔和他的太太依玛,都是十年前决定离开办公室,转行制作奶酪的新农人。他从小在乡村长大,很喜欢山羊。“离开公司那年,我25岁,并没有很多西班牙人会像我们一样选择回归土地,因为农人的工作真的很繁重。”为了圆梦,米克尔首先去了圣塞巴斯蒂安附近的牧羊人学校,用半年学会制作伊迪阿扎巴尔干酪(Idiazabal),跟着接手了一位退休牧羊人的羊群和作坊,最后贷款买机器,改造成现在的牧场,尽管贷款可能得花20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还清。
在米克尔的农场里,制作奶酪的房间只有20多平方米,制作伊迪阿扎巴尔干酪的过程与做豆腐有点类似。先把新鲜羊奶倒入内壁充满热水的不锈钢桶,让奶升温至30度,然后磨成颗粒状,继续升温至37度,此步骤是为了尽可能多地去除乳清,保存最重要的脂肪与蛋白质。当颗粒变硬逐渐沉淀,把多余液体排出后,再将沉淀物分批填入高约30厘米、直径约20厘米的圆柱形塑料桶里。装桶时,人工再进行挤压,再次把乳清挤出。3小时后,把已定形的奶酪放入海盐盐水中泡17个小时,最后挪至温度8至15度、湿度80%至98%的冷藏室冷冻。
如果你喜欢鲜奶酪,当天就能食用,味道不重,口感柔滑,最简单又美味的方法是搭配面包与苹果酒。干酪则需放两个月才能拿到市集卖,储存期最长不能超过一年半,因为会变成石头一般硬。依玛是制作主要负责人,她每天的工作,除了去市集外,就是待在这个房间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以上步骤。“对我来说,农活不是工作,而是重新为自己选一次的生活方式。” (文/陈树)
评论
下载新周刊APP参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