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对于雅典相当熟悉,对阿提卡又那么陌生。
作为希腊首都的雅典,以卫城建筑群、西方文明发源地和古神话闻名。前往雅典的游客,以朝圣心情向这座世界著名城邦叩首。那么,聊起雅典时,为什么要提阿提卡?
阿提卡也许是世界上最被低估的大区之一。它位于希腊中部偏东,濒临爱琴海;它全区人口400万,将近希腊全国人口的一半;它景区极多,撑起希腊全国旅游业半边天;它孕育了大区首府雅典,使之成为西方文明的摇篮。
但也因为雅典的辉煌,阿提卡这个希腊最重要的行政大区一直被外界所忽略。
雅典和阿提卡的关系,确实有点“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意思。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巴黎和法兰西岛。同样作为国家人口最稠密的大区,法兰西岛的光芒,则彻彻底底地被“世界之都”巴黎所掩盖。当小框架内的城市取代大范畴的区域,后果可能就是省区的发展与传播让位于其内部的明星城市,所以法兰西岛大区甚至直接被称为“大巴黎区”,而以此类推,我们似乎也可以称阿提卡为“大雅典区”。
“大雅典区”阿提卡是一个深入爱琴海的半岛。丰饶的高地山谷、贫瘠的坡地以及肥沃的沿海和内陆平原,是它的典型地貌特征。而由于与爱琴海的亲密接触,这里有着世界上最为曲折也最是壮观的海岸线。“很多人只知道圣岛(圣托里尼岛)的风光和克岛(克里特岛)的海滩,对阿提卡知之甚少,其实阿提卡极为浪漫。”文化部考古学家瓦西丽奇说。
阿提卡从古代就盛产橄榄和葡萄,而依托它的众多优良港湾和大区的特殊地理位置,为发展航海业提供了有利条件,让雅典自古就成为与东方各国联系的前沿,发展成为不同于斯巴达的著名的工商业城邦。《剑桥古代史》对古代雅典有这样的描述:“(雅典公民)不仅可以享受阿提卡的橄榄油和葡萄酒,而且可以食用黑海的谷物……穿波斯的拖鞋,睡爱尔兰的床……”
这里也闪耀着思想的光芒,冷静的阿提卡诞生了众多哲学家,而“阿提卡演说家”更作为一个重要的知识分子群体存在于希腊历史之中。从公元前5世纪末开始,阿提卡演说家便活跃在雅典城邦的公民大会、陪审法庭、节庆赛会、学校教育等场所。德摩斯梯尼时代,柏拉图与一位阿提卡演说家吕西阿斯交好,他的《理想国》就是在后者家中诞生的。
伊索克拉底是阿提卡大区另一位著名演说家,他饱含激情而又注重思辨,如同这片土地的翻版:一面显现哲学家的理性,一面展开双臂拥抱海洋的浪漫。
在评价自己所管辖的这个希腊最大行政区时,阿提卡州州长伊莲娜·杜若说:“阿提卡拥有希腊城邦的全部优点和全部缺点。”
阿提卡州北接中部的维奥蒂亚,西接伯罗奔尼撒的科林斯,说它拥有希腊城邦所有的优点,是因为它体现着这个国家特有的厚重历史:从高居山丘之上的雅典卫城,到卢森堡大峡谷边的宪法广场,马拉松从这里出发,橄榄枝在这里编织,奥林匹克圣火燃起的那一刻,阿提卡的过往历史重新闪现。
但是在另一方面,阿提卡同样经历着核心城邦所必须承受的“发展冰点”:GDP列大区之首,却依旧饱受债务煎熬;景点分布众多,但基础配套设施难以跟上;游客络绎不绝,可公共交通却停滞不前。这个大区被前来听故事朝圣的旅客们追逐,又因为那些力所不及的城市服务而被迫“放逐”。这是“风风火火谋发展”的背后不得不承认的冰冷现实。
也许这正如伊莲娜·杜若所说,阿提卡的机会很多,但错失的机会也不少。阿提卡既激情似火,有时又冷若冰霜。也许这才是真实的阿提卡——丰富而立体,个中滋味,百转千回,如同尼采曾经诠释过的“阿提卡的忧愁”:希腊民族过去在朝气蓬勃青春年代时的丰盈中产生的某种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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