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参加一个朋友开店的聚会,调酒师问她:“你是明星吧,我好像在哪看见过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了,每次赵宁总是大方一笑,不做过多的解释。
虽然参与演话剧并且在电视台客串过主持人,但赵宁的主要身份是:新浪娱乐网络主持人。她在新浪4年时间里,平均每年都要主持近700场娱乐节目的嘉宾访谈直播。当问她都见过哪些明星时,她反问:“只能说还有哪些明星没见过。”
她最了解娱乐界?
赵宁挂在嘴边的,就是小S最近的名言:“做人最好的状态是微醺、有点茫。”有一年平安夜,她带着导演朋友去一个四顾无人的四合院喝酒,而几天前,她又带着吴宗宪发掘了三里屯的一个清静却有情调的红酒吧,赵宁说:“在热闹的都市里,我却总能找到很冷清的场所。”
而像成龙、李宇春、周杰伦等,则是会反复见。“有些明星是会反复见的,因为会每隔一阵就有新宣传要做。而他们首选就是新浪娱乐的嘉宾聊天。”这也是赵宁能与他们成为朋友的缘故,一回生二回熟,在下次上节目时,她就会问:“你这次穿的衣服与上次风格不一样,状态是不是也有些变化?”“上次你提到的愿望,实现了么?”也由此,赵宁由主持人发展到成为他们的朋友,尤其是港台的明星,很多时候都是她去机场接,访谈完了后,又陪他们到处转,“能见到天安门就兴奋得不得了”。
“他们有时候会很寂寞,又不能随便出去玩,被经纪人锁在房间里,连手机也没有。”赵宁说,成龙大哥有次就这样抱怨自己“很痛苦”。
凡明星必有另外的一面,赵宁也因为一个特殊的视角见证着他们的悲欢和成长。有一次她问陈奕迅,在演唱会上反复唱同一首歌会不会烦?陈奕迅的回答是肯定的,而且说很落寞,因为回到家老婆孩子都已睡了。陈奕迅曾经很不想出国语歌,尤其是《十年》的出炉,但公司非要这么做,没想到一做就火,这让陈奕迅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有一个明星,实在被粉丝包围烦了,歇斯底里地大叫:“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娱乐圈的艺人是最需要心理慰藉、看心理医生的群体。”赵宁说,“他们都有想倾诉的时候。”陈奕迅有次节目完了后追着问:“我们可不可以多聊会?”
有时候明星状态不好,但上完节目后明显感到精神焕发,轻松了许多,这就是赵宁最开心的时候。
2008年,许巍上她的节目,他们大谈共同的话题——忧郁症。当时恰逢赵宁自己也处在忧郁症的困扰中,两人谈得特别投缘,节目结束,许巍真诚的说:这是我做过的最好的访谈。
赵宁这样表述娱乐界:“娱乐界就是不管你是做什么的,你都忍不住要去看一眼,获取谈资和话题,或者你想成为却成为不了的那个人的消息。”
见证明星巨大的“反差”
赵宁说:“女演员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我绝对相信。”
2006年,正在拍《墨攻》的范冰冰还很普通,上新浪节目时跟大家有说有笑,套近乎交流去小店淘衣服的心得。而到了2008年,就变得非常有明星范了。“她的整个造型是精心修饰过的,距离感显而易见,不再可能与你分享淘衣服的心得。”
李冰冰第一次上新浪节目时,是宣传《云水谣》。她有些坐不住,显得很不耐烦,摆弄着手机。当赵宁再次见到她时,是《功夫之王》的宣传期,李冰冰却变得“非常有礼貌、非常谦和”。
有时赵宁也因此忽发感慨,她在微博上写道:“我们为什么喜欢北京呢?因为它是相忘于江湖的地方,也因为它让我的一天恍如隔世。”某些会面只能用“恍如隔世”形容。
做主持人久了,赵宁发现港台娱乐圈有个共同的特点:香港艺人往往都是单亲家庭,艺人是家里的赚钱机器。最近一次主持节目,是台湾90后美胸女星瑶瑶,她私下里就说自己赚钱养家的压力很重,尤其父亲去世后,要供弟妹上学也要负担妈妈的生活。与内地不同的是:港台富贵之家不会把子女送去当艺人,而内地却恰恰相反。
因为新浪网友基础好,所以港台艺人往往把新浪看作内地宣传的第一站,这也使得赵宁接触了大量的港台艺人。她也因此发现了港台艺人和内地艺人很大的不同。港台艺人喜欢自己high,多少都有点无厘头,喜欢刺激。赵宁说:“他们的幽默方式不一样。”
吴镇宇有一次冲进新浪,直接把自己贴在大玻璃上,看着对面的北京大学大赞:“真美啊!”吴宗宪会在节目中指着赵宁说:“看呐!这个主持人居然没化妆呐,网友快来看看素颜也还可以。”曾志伟就属于那种节目直播着人会跑掉的人,他要是抓住一句话的漏洞就会“滋”你。
“面对他们我曾经很苦恼,他们远远是最难采访的人。但是,我脸皮特别厚,我访谈完了会主动去跟他们交流,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反应能力慢了。”赵宁说。
与港台艺人恨不得每人有10个助理不同的是,北京艺人要低调、谦和得多,那种“北京范儿”是骨子里的,学不来也装不像。赵宁记得有一次陈宝国上节目时,就带着一个很土很土的已经分不清颜色的大茶杯,也不麻烦别人什么。陈宝国年轻时很帅,为了改变“花瓶”的形象,饰演《神鞭》中“玻璃花”一个角色,扮演瞎眼敢于把玻璃塞到眼睛里。这些,港台艺人听起来简直要闻风丧胆。
“陈宝国、李幼斌、张丰毅都没有自己的助理。”赵宁说。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最好的演员。姜文找不到形容词时,就说“特带劲儿”:“我觉得这事特带劲儿,我就喜欢带劲。”
尴尬的网络主持人角色
有一次有个当红电视主持人上赵宁的节目,故作夸张地惊呼:“你怎么还在这儿呀!”言下之意是,你怎么还没混出来。
虽然说网络主持人越来越受到重视,但在传统的观念中,似乎电视主持人才是主持人。网络主持人的地位颇为尴尬,大家只有自嘲。汶川大地震后,有个公益活动找四大门户网站的网络主持人共同录制一首歌曲,几个主持人自我勉励说:“我们一定是这个行业里见过明星最多的主持人。”这话在赵宁听来真是有些讽刺。
最早,网站都是由记者或编辑兼职充当“视频嘉宾聊天”的主持人,有时都不给镜头,直接对准嘉宾。但这显然不能满足网友的需求,新浪娱乐视频直播曾有四次“当机”,分别出现在李宇春最红的时候、艳照门直播陈冠希的时候,以及阿娇复出和奥运会开幕式前摔伤的舞者刘岩访谈之时。
“网络主持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觉得自己会成为牺牲者、先烈和奠基人。”赵宁补充说,“但我不会放弃。”
她在博客中写道:“我看到别的网站在包装主持人,内容越来越像电视节目,但我遗憾他们忘了网络聊天的本质,是我们彼此沟通的桥梁。”
赵宁曾经苦恼过,“普通人不知道网站有主持人,不认同主持人的身份界定”。甚至一些同行也这么认为。
现在各大网站都有自己的专职主持人群体,这是一种新兴的职业身份。许多网站也用海选的方式来选拔主持人,其中不乏科班毕业的优秀人才。这个群体目前加起来也不超过100人,仍属稀缺品种。
令赵宁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电视节”直播,新浪嘉宾聊天的“标配”是一个主持人、一个摄像、一个速录,他们在电视节现场“接客”(业内用语)。“最多的一天做了14场访谈,每场30分钟。”赵宁说,“经常是一场还未结束,下一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待到宣传《碧血剑》的张纪中要进来时,赵宁已经做了六七场访谈了,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对张纪中抱歉地说,先等等,我先去趟洗手间。
“我这还不是最辛苦的,最辛苦的是速记,噼里啪啦打字,从上午8点打到下午4点。”
新浪的直播时间一般是每天4场:10:30、13:00、15:00、17:00。偶尔上午那场,需要掐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有一次徐克《七剑》做宣传,赵宁感冒咳嗽,徐克很照顾她,自己不用问就直接对着镜头说。她就乘机出去喝口水再进来。
与电视相比,电视不可能呈现45分钟的“纯谈话”,娱乐节目一定要穿插小片、外景、道具等等。而网络嘉宾访谈直播现在也在向这个趋势发展,“2009年,我们有了自己的编导,开始有层次地做直播了。”
与电视主持人不一样的是,网友的即时反馈需要“抗压能力”相当强,刚开始时,赵宁经常哭,因为网友用非常难听的话骂你,抗议让新浪换主持人、责怪功课不做好。但渐渐地也会惊喜地发现,网友之间也会出现辩论,有人替你说话了。
对于艺人来讲,也越来越重视网络主持人,因为网络直播状态不会曲解艺人的本意,电视为了收视率则会“请君入瓮”。
“我希望让大家知道网络上有主持人,认可网络主持人的专业性。”赵宁说,她最大的梦想是有自己的品牌节目,正如她的节目“明星宁聚力”一样,大家是冲着她来的,而不是换了谁都一样。
正如她对最好的朋友张靓颖的评价:“她是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赵宁也这样勉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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